那三个醉汉带着詹屏在雪地里窜,差点走岔路。聂安跟上去,一手扶着詹屏,一手撕开阿泉丢到阿海身上,阿海两人左脚拌右脚扒在他肩上。
他步履维艰的把人带到医馆,向詹屏道:“钥匙。”
詹屏呆呆的摸了摸心口,半天找不到,他把后面的人丢开,从詹屏怀里摸到钥匙,在昏暗夜色中盯着对方的脸。
“以后别喝酒了。”
“喝、酒……”詹屏歪了歪头,叹息一声。
聂安扣在对方肩膀上的手用力摁下,须臾收回视线将门打开,把一伙人囫囵丢进去。
两个伙计熟门熟路地摸去自己的床,聂安问詹屏:“你床在哪?”
对方把耳朵捂上,缓缓蹲地:“聒噪。”
聂安扶了扶额。
横在门口的阿泉猝然起身,一溜烟爬到里间,指着角落里的床严肃道:“这是哥哥的。”
扑上去,把被子卷到怀里:“都是我的。”
然后一头睡死。
聂安眉梢一拧,问詹屏:“你跟他睡一块?”
詹屏咬指头,随即拽着聂安的手磕磕绊绊的来到侧间,安详地躺了上去,然后替自己掖了掖铺盖,闭上眼睛。
“我把阿泉治坏了。”床上的人突然睁眼说道。
聂安替他把鞋子脱下,就听他呢喃道:“不想给聂乌治病。”
这话让聂安顿住了,轻轻捏住对方下巴,对方睫毛低垂,眼底流露出一片哀伤。詹屏抿了抿嘴。
“我不喜欢她!”
“你喜欢她也没用。”
詹屏指着门口:“走——”
聂安轻声问道:“为何不喜欢她?”
詹屏把被子提了提,盖住大半张脸,聂安把被子拉到他下巴,恶劣一笑,俯身在对方耳畔道:“大夫,你每次看小公子的眼神,就好像要透过他跟另外一人四目相对一般,我说得对么?”
“不是!没有!”
聂安舌尖在犬齿上顶了一下,詹屏突然将他推开,裹进被子翻身背对着他。
“好梦,詹屏大夫。”
他转身吹灭蜡烛轻轻迈出房间,屋中的人抬手捂住眼。
——
魏京,司马峥爹娘在他十二岁那年就和离了,他阿姐断给了娘,他断给了爹。娘带着阿姐在鹿柴过日子,他跟着爹在魏京给赵雅当牛做马。
这天他本该陪老爹吃年夜饭,但早些年他因为老爹的缘故记恨赵雅,现在因为赵雅的缘故记恨老爹,这两人都让他不顺心,所以他跑回鹿柴了。
他阿姐的孩子已经满一岁了,姐夫是个江湖人,姓唐,沉默寡言。他熟视良久,断定阿姐是瞧上了对方的脸。
司马倩把小孩塞到他怀里:“听说你满世界找一个姓何的姑娘——”
司马峥不待她说完,纠正道:“他是个男的。”
阿姐愣了一下,侧目看向刚进门的崔英。
崔英比司马老爹大五岁,长得高挑美艳,看起来最多三十岁。她冷着脸。
司马倩自觉不妙,拱了弟弟一肘子,笑哈哈把话题岔开:“快去给你姐夫打下手。”
崔英冷冷开口道:“你不陪着你小妈团圆,回来做什么?”
司马峥听得一怔。
“打完仗了,我自由了……”
崔英冷笑一声。
司马峥喉头一紧,垂眸捏着手,强弯了弯嘴装出一个笑,在唐欣的小脑袋上摸了摸,把一个荷包塞到他胖嘟嘟的小手里,一言不发扭头就走。
背后响起崔英冰冷的声音:“叫他把人撤走。”
司马峥脚下一顿。
外面大雪铺天盖地,他站在雪地里嗤笑一声,朝守在门口的六个护卫道:“走吧,我的任务结束了,你们也该回家了。”
护卫们迟疑不决,他跨出院门槛时道:“别担心,去吧,跟陛下说是我吩咐的。”
暗角里还有很多护卫,崔英一直没注意,但司马峥知道。他冲暗角叫道:“你们也散了。”
大雪劈头盖脸浇下来,他听到后面的脚步声时在门口停住,回眸看向追出来的司马倩。
他跟姐姐长得很像,将近十年没见,两人都很生疏。
司马峥在她开口挽留前继续说起刚才没结束的话题:“阿姐,他叫何子鱼……”
他仰头把眼泪逼回去:“原本我可以不顾一切跟他走的,但我们命都不太好,燕山之役,我拿他的真心换了疆土。”
“鸠关之围,我拿与他重归于好的最后一次机会换了赵萱,桉水之难,我失手杀掉了他的亲人。”他望着司马倩,“他阿翁是我安排人毒死的,他亲人直接或间接死在我手上。”
他悲惨的笑着:“我杀了他宝贵的亲人,护住了我的家人。我踏破吴国山河,领十二转策勋,大家都称赞我智慧超群。”
“大家眉开眼笑,让我这沾满血腥的人,身披那耀眼金甲,从长安载歌载舞的街头一路走到金銮殿,百姓们的欢呼声整日不休,视我如朋友、亲人,称我为英雄——”他眼底湿红地注视着对方,近乎悲切地问:“可我该怎么找到他啊?”
“我该以何面目挽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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