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逊望着这张已经露出祸国的苗头美得过分的脸,突然大发慈悲的想:“这人毕竟还小啊,反正这些事他早晚都会明白,那不如留给他自己去想。”
他咳了一声,端出一脸的深沉:“其实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坏。”
“打仗这事就好像谈情说爱,一个巴掌拍不响,打一阵也就歇下去了,没啥大不了的。你要是实在想不明白,干脆就别想了,要不然拿起武器,要不然趁年轻,该干嘛干嘛去。”
何子鱼倒是很想趁年轻回家,但现在啥也没学到就打道回府,不仅浪费了爹娘的苦心,而且这一趟来回,那可是好几千里的路啊!
他在这里也过得蛮好的,就只好把目光放到“武器”上。
堂堂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就该拿起武器御敌,为后方的爹娘和陛下献上自己的力量……但问题来了,他又不会使刀枪,拿起来当仪仗么?
他抠了抠脖子。
方逊一见他这抓耳挠腮的样子就牙疼,把头一转,看向地上哭肿眼睛的小央。
老高伯一走,两个小的全都瘦了。
何子鱼踟蹰完,一把抓住方逊的手,抬头深深望上去。
爹娘送他来战场时大概早想到他会偷奸耍滑,如今他真打算要上战场了,不知道爹娘听到消息后会不会高兴得睡不着?
“将军——”何子鱼双手捧住这只带着薄茧、指点过江山的手,“我想……”
方逊不忍直视,板着脸:“说。”
何子鱼仰头把对方瞧半晌,忽然哽住了——他想起这人手底下管着三万将士,军营里大家同吃同训还同睡,洗澡是不常有的。
据小央说洗澡都是一大帮人光屁股挤在一块。
进了军营,就是皇子来了都不能搞特殊,他一个虾兵蟹将还有什么盼头?
何子鱼开始望着方逊出神。
这要是进去了,他岂不是要每天跟着训练?风吹日晒够了,带着一身泥回去,还不敢洗澡,况且他万万没胆量跟那么多人一起共眠,晚上也不知道上哪睡。
总之就是没人照顾他饮食起居了,他要过苦日子了,不能再像现在这样优游卒岁了。
最近太阳也大,先不说能不能跟着训练强身健体,他往那太阳底下站一天,是他先把太阳熬下西山,还是对方先把他熬去西天,这可不好说。
何子鱼缓缓松手。
少爷在短暂的激情退潮后,掂量着还是趁年轻回去孝敬爹娘更容易些。
“哎呀,不管了,”何子鱼把乱七八糟的心绪一把拍开,自心里想:“这一上战场可就是真刀真枪,要是被弄个三长两短,爹娘是万万不会放任不管的,到时候是我保家卫国,还是家国保我,谁知道呢?”
少爷这样一权衡,就彻底歇了参军的心思,继续吃着方逊的皇粮,使唤着方逊的小厮,住着方逊的宅子,经过一段时间的沉淀,就从老高伯去世的余悲里走出来了。
金乌关外的魏军换了个将领,这人每天都要带一小撮人到城门前游荡挑衅,早饭后来,到饭点就准时回去,风雨无阻,每天都没落下。
他也不嫌累,逢着万里无云的好天气,还捎点东西在空地上摆摊吆喝。
有时卖烤肉串,有时卖他亲自雕的据说是“狐狸”但怎么瞧都像是狗的面具。
他把这些七零八碎的东西往那一搁,他手底下的魏军都得来买账。
城楼上的吴兵看他撒丫子在下面吆喝,每天都很心塞。
方逊忙着练兵,知道这小子经常闭着眼乱骂,就当是狗叫了,没理他。
金乌镇安定了,又开始鸡鸣狗吠的运作起来。
何子鱼无所事事惯了,倒也不觉得无所事事的生活有什么不妥的。唯一的问题是天气渐冷,方逊没在屋里修地暖,穿再多的衣服都会被冷气钻空子。
他得把屋里烧成火海才能舒坦些——何子鱼每天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叫小央烧十来个炭盆。
放眼望去,他这屋子夏日炎炎,少爷在里面赤着脚,穿着单衣,吃冰棍,小央负责在外面冻冰棍。
“小央,换个糯米味的,这个太甜了,不好,不好——”
小央阴森森的冲里瞥了眼,出手如电逮住一只幸存下来但明显冻昏头的蛐蛐,捏着它脑袋挤出一滴枯黄色的虫血,搅拌搅拌。
日子就这么过下来了。
但何子鱼没快活多久就有了新的烦恼:这烧火盆有个坏处,总要人时常伺候,一到晚上小央就不管不顾的睡觉去了,半夜屋子里又冰天雪地的闹寒灾。
渐渐的,他不仅要烧十来盆火,到晚上还要在被窝里塞五个汤婆,他怀里抱一个,另外四个丢去四海八荒守边。
但汤婆子热闹一阵后就要凉的,半夜外面的火还没歇,被窝里的五个冷壶先把他冻醒。
这天方逊回来探视这爷儿俩,何子鱼一脸怨气的跟在后面。一直跟到方逊的卧房前。
方逊回头:“你有什么话说?”
何子鱼捧着手踟蹰片刻,抬起眼皮把方逊瞧瞧,溜溜达达的回自己屋子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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