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他就这样数着星星睡着了,然后就做了一个绝望的梦。
他梦到自己去爬后面的山,山路潮湿阴暗,突然蹿出一条毒蛇咬了自己,去医院治疗时,医生说已经没救了,只能再活几天,自己在死之前把股票的钱转给了姐,又跟姐吃了一顿饭,然后又去找严梓蓓,好像严梓蓓送念蕾去上学,念蕾进了学校后,严梓蓓一个人往回家走,自己本想过去跟她说些告别的话,可是,却看见那个开宾利的男人走了过去,严梓蓓看到那个男人时,脸上又露出了那种很从容的笑……自己就那么站在原地一动未动,消耗掉了最后的生命……
好像是在死的那个瞬间,秦天醒了过来,意识到那不过是一个梦,抬眼看夜空,星星们还在天空中闪烁着,周身是深秋浓浓的寒意。
他用手臂压住额头,继续回想梦里的情境,只觉得一种透彻骨血的冰凉在心底漫延,为什么还会想起她?甚至生命的最后时刻里还想要去找她?
第二天,秦天发烧了,奶奶给他熬了点粥,嘱咐他说:“天越来越凉了,以后就别在外头睡觉了。”
秦天吃过药,没两天就不再发烧了,只是开始咳嗽起来,白天倒没什么,越是夜里越咳嗽得厉害,吃了些药,也没见什么效果。
夜里睡得不好,白天的精力也不算好,除了每天看看股票,剩下的时间就是在院里转转,再看看闲书。
股票在这些日子里倒是成绩喜人。
自从把罗雨旋给他的钱分批投进到股票里,秦天就像是一个拥有强大部队的将军,手里有十万大军,稍讲些策略就必然会打个胜仗。以他一贯的不追涨不杀跌,不做大风险的作风,纵然没有娇人的成绩,但月盈利的额度也算可观了,在股市里赚钱越来越容易了,这就是第一桶金的重要性。
财力日渐丰厚,确实让秦天松心了不少,股票收盘后,便在院子里晒晒太阳,有时候跟爷爷聊聊天。那天,跟爷爷聊天的时候,不知怎么就说到了现在的房租价格,秦天很诧异地发现,刘爷爷从康平那里拿到的房租比他给康平的房租少了很多,这就意味着康平从中悄悄地拿了不少好处。
这让秦天对康平有了不好的看法,但他并没有急着下什么判定,也没有让爷爷知道这个事,他冷静地思考了好几天,不仅想康平,还想自己,不仅想这件事,还想了很多其他的事,最终,他似乎想清楚了很多事情,准备找康平好好谈谈。
这一天午饭后,康平溜溜达达地来找秦天,秦天表现得像往常一样,两个人闲聊了会儿,康平要离开的时候,秦天说:“明天要是你没有别的安排,咱俩去趟城里吧。”
康平高兴地说:“好啊,明天咱们几点走?”
“九点,先陪我买个东西,咱们再吃个饭,玩儿会儿,估计晚上才回来。”
康平满口答应了。
第二天,康平准时来找秦天,秦天已经准备好了,拿了钥匙就带着康平出发了。
到了兴原城,秦天先是进了一家珠宝店,直奔了卖玉的柜台,指着那个自己早前就看好的玉坠跟售货员说:“就要这个。”又配了一个黑色编绳,秦天把这个玉坠直接套在了脖子上,出来的时候,康平问:“你买的这个是什么呀?那么一小块还挺贵的。”
秦天眼中带着笑意说:“玦。”
“什么?”
秦天一边的嘴角翘了一下,说:“玉环有缺,君子决断。”
康平像是还不太懂,还没来得及再问,秦天便说:“你爱吃什么?”
康平随和地说:“都成,都爱吃。”
秦天带着康平进了一家高级的餐馆,要了一个包间,把菜谱递给康平:“点你爱吃的。”
菜都上齐之后,秦天倒好酒,拿起杯子对康平说:“谢谢这段时间你这么帮我。”
康平拿起酒杯碰了一下秦天的杯子,说:“咱俩就别说这个了。”
两个人这么喝了一会儿之后,秦天问:“康平,你有什么打算?”
康平被问得莫名其妙,反问了一句:“什么什么打算?”
秦天说:“以后的打算。”
康平顿时露出无奈状:“其实我挺不甘心这么过一辈子的,跟个游手好闲的公子哥似的,却又没有那公子的命,我早就想到城里打工了,可是我爸妈那态度,就别提多固执了,他们宁愿穷着,也不让我去,你说,这不是把我养成废物了嘛!”
康平越说越激动,大口地喝了酒,接着说:“打工赚些钱,再谈谈恋爱,这才是我这个年纪该过的日子吧?可是我呢?要是你不来,我就跟这个村子里的老人孩子一起,一天天地耗日子!可是我又有什么办法?我只要态度一坚决,他们就哭天抹泪,不活了!”
秦天拍了拍康平的肩,表示理解。
康平黯然地说:“没准这一辈子,我就这么平淡地过下去了,没办法。”
过了一会儿,康平不再说什么了,闷头喝了几口酒。
秦天自己没怎么喝酒,康平喝得有些多,两个人从餐馆出来的时候,他已经有些微醉了,秦天又带着康平去KTV唱歌,康平借着酒劲,狼嚎一般扯着嗓子喊了一顿,没多会儿便倒在沙发上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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