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知道?”
曾子君心头一惊。
她在调查她?
“沈先生骗保失败,项目资金无法填补,他一定会再去接触周小姐,沈夫人既然已经知道真相,应该不会继续装聋作哑,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离婚,是必然。”
薄情的病床靠窗,接电话的时候,下意识面向窗外。
景闻眸色微沉,眼底浮现几丝焦躁。
男人穿着浅白蓝条纹病号服,清瘦的身形越发显得单薄,颀长白皙隐隐透出青色脉管的脖颈,竟微微泛起红意。
他缓缓伸出一只手……
薄情正在通话,没注意他的动作。
电话另一端的曾子君,听了薄情的话,只觉得当头棒喝,一下子打醒了她!
三年的婚姻,十年的相恋与陪伴。
为了沈旭岩,她放弃梦寐以求的工作,哪怕再苦再难的日子,也陪着他一起走过来了。
她陪他回到沈家,想方设法讨好沈家人,想让他们淡忘他私生子的身份。
可他呢?
为了那笔项目资金,竟然用她的命去骗保!
现在想想,他当时拦着不让她跳楼,不是因为担心她,而是担心她跳楼自杀,他就拿不到那份赔偿金!
“你说的没错,我是要跟他离婚。”
曾子君眼底一片森凉。
沈旭岩这几天彻夜不归,一直跟周妙在一起。
他设计她,背叛她,如果还对他有所期待,那就太蠢了。
“沈先生不同意?”
哪怕知道女人很聪明,曾子君还是惊了一下:“是,他不同意。”
“这也不奇怪,毕竟你陪他那么多年。”
薄情轻描淡写的话,却换来曾子君一声冷笑:“你是说,他对我还有感情?舍不得离婚?”
他不同意离婚,难道不是为了他的名声,还有那笔保险金?
“没准。”薄情扬扬眉,目露几分讥凉:“或许出于感情,或许出于习惯,比起以前默默付出的你,现在要跟他离婚的你,显然更有魅力,沈先生一时难以接受,自然不会同意离婚。”
人性本贱,习惯更可怕。
一个人爱你这么多年,突然就不爱了,换谁也没办法接受。
哪怕养一条狗,突然离开了,主人也会舍不得。
不可否认的是,薄情又说对了。
当她提出离婚,向来冷漠的沈旭岩,竟然动了怒,后来又躲着她、无视她,对离婚的事却避而不谈。
不是没察觉到他的变化,但事到如今,不管出于感情还是习惯,都不重要了。
“我已经决定了,我要离婚。”
曾子君的态度,无比的坚定。
“好,这份委托我接了,等会律师会打给你,请留意来电。”薄情挂了电话,又打给熟识的律师。
等她忙完,发现小桌板上的豆花不见了!
一扭头,对上男人温润含笑的眸光,以及递到他嘴边的那一勺豆花。
薄情脸色一沉:“我买了三份,你没长眼?”
刘管家不悦皱眉。
景闻却浑然不在意。
“眼睛倒是长了,只是见你吃的太香,忍不住想尝尝,你要是不喜欢……。”他始终噙着笑意,一脸认真的保证:“以后不会了。”
薄情眯起眼,讳莫如深望着他。
不愧是高段位玩家,演到这份上,还是半点破绽不露。
那她就陪他玩玩。
薄情霍然起身,双手捧住他的脸:“阿闻真乖,我越来越喜欢你了呢~”
女人甜美惑人的声线,带着掩不住的欢喜,她把景闻的脸当做面团子,又揉又搓。
男人虽然清瘦,一身肌肤却生得细腻柔嫩,滑的跟果冻似得,薄情趁机捏了几下,垂眼看着他鼻尖上的一颗黑痣,伸手又戳了戳:“真可爱。”
景闻眼底闪过一丝不解。
“阿闻伤的好像也不重,不如现在就出院吧。”薄情谈笑间说道。
刘管家当即道:“这怎么行,少爷他……。”
“好。”景闻淡淡微笑着:“我听你的,都听你的。”
薄情轻嗤笑了,勾挑起他的下巴,娇美惑人的容颜,一寸寸凑近:“真这么喜欢我啊?”
“嗯。”
“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嗯。”
“哈!”薄情笑的更欢了,然而下瞬,却又敛了笑,邪佞冷残道:“如果我让你……去死呢?”
“薄小姐!”刘管家面露不悦,厉声冷喝。
薄情置若罔闻,始终盯着男人。
却见他眼带笑意,缓缓覆住她的手,无比虔诚看着她:“……。”
“傻瓜,你这么乖,又这么懂事,我哪里舍得。”
略微压低着嗓音,又慾又媚,攻气满满。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纨绔子弟,在欺戏受伤卧病在床的小娘子呢。
薄情见那“小娘子”快要维持不住脸上的表情,妩美笑眼里闪过一丝狡黠与得意,终于发了善心,暂时放过他。
“我回家收拾东西,你先回景宅洗白白哦~。”
薄情毫不吝啬送他一个飞吻,拎着包走出病房。
景闻幽幽看着她离开的背影,似工转细笔精心描绘的墨色眼眸,仿佛氤氲了一层江南烟雨薄雾,迷离又温柔。
只是……那看似无害美景无边的眸光下,却透着漫天阴鸷骇人的危险与冷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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