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晓绛心花怒放,脸上满是止不住的笑意,半开的弯月笑成了细细的一条线。她开心的仿佛苍狼已然摘下天空中巨大的韶月捧至她面前一般。
“哈哈哈。好啦不开玩笑了,其实我才不愿意和你住这里呢。那么多美女多不安全啊。我只想找个人烟稀少的海边,看潮起潮落花开花败,安安静静和你两个人生活。”她说的,恰恰也是苍狼所期待的。
心意相通的美好。
此时此刻苍狼觉得吧,脚边娇艳的花朵、前面长得好看但面无表情的仙女们,都加起来也及不上眉开眼笑的赫连晓绛。
在两人深情对视的时候,队伍以沉重而缓慢速度前行。规矩是每次只能进去一个人,所以只有当前一位从宫殿门出来后,排在下一个才能从正门进去。
宫殿里出来的人沿着队伍返回,一个接一个从还在室外等待的人身边迎面走过来。是福是祸他们脸上的表情表达的一清二楚,藏都藏不住。
有的人求仁得仁,比如邱逸致之流,如愿以偿之后胖胖的脸上抑制不住喜悦。迎面走到苍狼身边的时候,抬手拍了拍肩膀,真心祝福了等下苍狼和赫连晓绛也有跟他一样的好运。
“有机会就妄国找我。”他对苍狼说道,与之挥别后带着一众属下下山,回去继续过自己的首富生活。
至于剩下另一半,那些未能如愿的人在另一种极端情绪里。而且这些人中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倘然接受什么都没有捞到的结果。同样是以命相搏、艰苦跋涉,同样有机会站在蓬莱山顶,为什么人家就获得上百年多的寿命,反观自己却一无所获。
白白辛苦一场。
这么多人总会有人想不通这其中的道理,于是脑子开始打结,无形的天平向一侧倾斜,然后变得愤怒。争吵就在邱逸致这一行人走掉没多久,原本寂静的队伍前方突然一阵骚动。
前位走入宫殿的男人并不是像其他人那样,用自己的双脚走出来,而是从门内直接飞出来跌入到队伍中。冲散了笔直的队伍从而引起一阵骚动。
这个时候守在门边两尊美丽雕像终于启动。两位仙女各向前两步拦住宫殿的门,站在还来不及起身的男人面前居高临下。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天道注定的事情即使以人力再试、再努力、再强求都是无用。所以先生还请回去吧。”这番话从字面上理解应为劝说。但从毫无表情的人口中,又毫无温度地直白吐出来。听者只觉刺耳的很。无疑是火上浇油。
男人很是狼狈坐起身,抬起头,眼白布满红血丝,咬牙切齿,完全是一幅压抑着怒气的模样。
刚刚在宫殿内,猛一得到令人失望的结果,然后他刚一动怒,手不过才堪堪搭上身侧的剑柄立刻就一股巨力迎面给弹出来。他连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秒知实力相差太大,男人低下头忍了又忍,再抬起头来的时候全变了一幅模样。
示弱、求情。
“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进去,或许……或许是天道弄错了呢。”
但对方显然不吃这一套。两位仙女站在高大的门前盯着他,即又百万雄师也过不去的架势。
男人最后绷着脸默默站起来,而后突然发力,不管不顾蛮横地向前冲。这个时候,两位仙女不紧不慢一起挥舞了一下手臂,轻薄的衣袖在空中飘过。男人才跨了几步的身体又被弹飞出去,落在队伍的后方,摔进了花丛中。
花瓣、叶子抖落一地。这一下大概摔得够狠所以一时没能站起来。赫连晓绛抻着脖子往花丛中张望,又很想上前。旁边的苍狼先一步上去了。
一同跑去花丛拉人的还有排在末尾的几个男人。这些依然在门外焦急等待的人们啊,在面对从门里出来的人只有两种情感,嫉妒羡慕和同情。
因对未知不安,全部化作对失败者的同情。立场分明。
还是那位为首的仙女说话,她面无表情道:“即使让你进去一次,两次或者三次结果还是一样,请回去。生命有限,不要浪费大家的时间。”
那些七手八脚将男人从花丛中拉出来的手具是顿了顿。在此之前被拒绝的人那么多那么多啊,上面的那一番话忽让人觉得,是不是眼前的人过于愤慨了。
男人的脸色极为难看,仿佛五脏六腑都绞在一起的难受,简直要命。他被人从花丛中拉起来,带着满身的花瓣,拉他的人们已回到队伍中去了,剩他孤零零一个人站在原地。抬头看一眼无情的仙女,看一眼朱红色的宫殿,再看一眼恢复理智后重新变得冷漠的众人。
男人最后一瘸一拐,一步三回头的走掉。直到变成模糊的一点,隐没在山石后再也看不到身影。
赫连晓绛的喉咙滚了滚,艰难地咽下了口水。在她生活的世界中,人的生命也长短不一,也是不尽公平的,人们除了用医疗的手段去延长寿命就别无他法。在九州大陆却有另一种更加行之有效的方法,这本该令人羡慕,没想到却从中看到遗憾和绝望。
因为生命有限,寿命的长短当然是十分重要,但人们认知中,其内在价值更加侧重生命但质量。可是当寿命有机会翻倍加长,它变得有弹性。这个时候众人被蒙蔽了双眼,一心执着于眼前的既得利益迟迟不肯松手。生命上承载的内容暂时变得次之又次。
现场场面再度安静下来,队伍重新排起来,笔直一条。苍狼扳正赫连晓绛的身体:“看前面,不要回头。”
地上散碎的花瓣给微风卷走,仙境一尘不变,未受到任何影响。
队伍慢腾腾的前进,再也没有发生别的插曲。宫殿大门越来越近。赫连晓绛想,也不知道天道是用什么来区分每个人谁可以活长一点,谁不该活那么长。是不是有个仪器对着人扫描一下,每一个人进去的时间也不是很长……
胡思乱想间就轮到他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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