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永昌侯府。
“来人!”
“快给本公子倒杯水!”
“渴死本公子了。”
谢涵喘着粗气,快步踏入小院,接过下人递来的茶杯一饮而尽。
面上惊慌的神色尚未散去,还没来及坐下,一个转身的功夫,永昌侯身影映入眼帘。
谢涵:“!”大惊失色。
“娘亲?”
他面色一变,本就心虚的心情愈发惶恐,慌张别开眼,以此掩饰内心的不安。
永昌侯坐在位上,目光慢悠悠地停在他身上,上下打量着,注意到他鞋边沾染的泥渍,不着痕迹收回目光,神色如常问。
“这么晚才回府,去哪了。”
谢涵低着首,根本不敢直视她,攥着衣角的手指紧了紧,手心隐隐浸出些微汗意。
他深吸一口气,挤出抹笑,含糊其辞抱怨道。
“…还不是燕承泽,说今日灯会,偏要邀请我一块出府逛逛。”
永昌侯没应声,再度望向他,眸子微不可察的沉了沉,“只是去逛了灯会?”
要不说姜还是老的辣,谢涵心底直打鼓,根本辨别不出眼前人究竟是信了还是没信,强装镇定,扯出的理由真假参半。
“是,是啊娘亲,要不是孩儿今晚机智,怕是这会还被燕承泽缠着逛灯会回不来。”
话落,谢涵咬牙,俗话说早死晚死都是死,索性早死早超生得了!
想着,谢涵赶在永昌侯话前,屁颠屁颠凑上前,言语谄媚讨好道,“娘亲还未休息,是特意在等孩儿吗?”
永昌侯睨了他眼,对他的话不见半点信任。
“除去灯会,你与承泽还去了何处,见了谁。”她搁下茶盏,缓缓问道,“还有,今晚,你可曾遇见过陆府的小公子与他妻主。”
陆,陆时晏?
好端端地,怎么还提起他来了。
谢涵神情一僵,躲闪的目光暴露了主人最真实的想法,他干笑两声,磕磕绊绊解释道。
“娘亲,孩儿只是被燕承泽拉去逛了圈灯会,除此之外没去旁处。”
“至于陆小公子,承泽今天的确有命人邀请他,但被陆小公子拒绝,自是没能遇到。”
永昌侯指腹捻着杯盏,久久不语,停顿片刻,她冷下眸子,冷声质问,“平日里,你爹就是这么教你的?”
猝不防搬出父亲,谢涵被吓的一激灵,不等他找着由头出言辩解,永昌侯微微抬眸,冷哼一声,示意他自个低头看去。
“你鞋边沾着的红土,只有城西有,你与承泽去城西作何,本侯不管。”
永昌侯话锋一转,“灯会上的事,府上的下人早就告诉予我,你迟迟不说,又想瞒我到几时。”
谢涵脊背陡然窜过抹冷意,本就心虚不已的他扑腾一声跪下求饶,“娘,孩儿知错……”
砰!
永昌侯猛拍桌子,霍然起身,“简直胡闹!”
她沉着脸,抬手指着谢涵,大怒,“前些天本侯对你是千叮咛万嘱咐,你怎就偏是不听!”
永昌侯气的来回踱步,“我是不是再三同你交代过,这偌大的京都,你招惹谁都行,唯独陆府那二人惹不得半点。”
“你是真将本侯的话当耳旁风不成!”
谢涵惶恐,“孩儿不敢……”
“不敢?”永昌侯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厉声怒斥,“你哪里不敢!”
“我看你是巴不得永昌侯府上下二百余口尽数葬在你手中!”
谢涵:“!”他错愕抬首,惶恐更甚。
真有这么严重?
他不信邪,哆嗦着唇,颤巍巍问,“可是娘亲,那陆时晏平日里不就仗着相府之子的身份,在京都横行霸道。”
“他新嫁的妻主,充其量也就算是盛国送来的废物质子,”
“就算他们加一起,又有哪点能比得上永昌侯府。”
永昌侯眉心突突,“你!”一叶障目!
反驳的话到了嘴边,硬是被她咽了回去。
“外界人云亦云几句你就听进去了,本侯多次嘱咐你的时候,怎么不见你放在心上。”
连盛小姐都敢骂,臭小子,他也不看看他有几个脑袋够砍!
谢涵寻不到由头答话,只得老老实实低着头挨训。
永昌侯骂了两句,到底是心疼亲生的,只得压着怒意,“明日起,没有我的命令,你不得踏出侯府半步。”
“看好公子。”
永昌侯吩咐完,丝毫不顾忌谢涵的反应,径直离开。
临踏出小院,永昌侯脚下步子一顿,头也不回沉声道。
“明日,随我去陆府向盛小姐请罪。”
谢涵难以置信:“??”
不是陆时晏,是盛千意——
让他向盛千意请罪?
她不就是个废物质子,凭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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