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竹苑。
府医道完叮嘱,半点迟疑也没有,提着药箱匆匆离开。
几乎在她踏出房门时,屋内响起熟悉的声响。
“啊——”
“蠢货!你想疼死本公子吗!”
“啪!”
府医脚步一顿,捏紧手中的药箱,几欲转身,又陡然猜想到此刻房内的场景,不由得打了寒战,到头来空余下一声长叹。
“罢了,还是保住自己的命更重要。”府医喃喃自语间,勉强抬袖擦了擦额上浸出的汗。
她只个小小府医,只能治病,救不了人。
再度回头看了眼紧闭的房门,惨叫声响起的瞬间,府医有些后怕的咽了口唾沫,提着药箱慌不择路般离开院子。
…
房内。
挨了罚的谢渊心底正窝着股气,再加上痛意频频传来本就难忍,偏偏下人上个药还笨手笨脚。
顿时,谢渊耐心彻底告罄,沉着脸咒骂一声,强忍着痛,抬手毫不犹豫甩他一巴掌。
“啪!”
“蠢货!连上药都不会,本公子留你还有什么用!”
谢渊那一巴掌下手不轻,才短短片刻,田阳只觉得脸上传来密密麻麻的痛意。
田阳呼吸一滞,顾不得痛与否,慌张下跪,“奴才知罪,求公子饶命……”
他俯首贴地,连连磕头惶恐求饶。
谢渊望着他,眼眸森然,“没用的东西!”
谢渊扯着伤口动弹不得,瞥见床边放着的卷轴,想也不想拿起砸了过去。
‘碰!’
田阳连躲避也不敢,硬生生挨了这一下,顿时额头浸出浓浓的血色,霎时间模糊了视线。
“呦,我来的不巧,谢渊哥哥当真是好大的火气。”
门外,猝然响起男人裹挟着低笑的打趣声,谢渊本就苍白的面上,神色几度变了又变。
伤势作痛的他被迫趴在床上,动弹不得。
再看向田阳,眼底染上一抹阴鹜。
该死!都怪这贱人!害得他在贾庆文面前闹成这般难堪模样。
赶在来人踏入房门之前,谢渊怒喝,“愣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滚!”
“是,是!奴才这就滚,这就滚!”田阳吓得缩紧了身子,侥幸留下一条小命的他忙不迭领命退下。
几乎同时,贾庆文捏着帕子掩去唇边的笑,悠悠走了进来。
“快给我瞧瞧,这是出了何事,能害的谢渊哥哥发这么大的火。”
谢渊阴沉着脸,冷冷斜他一眼,神色不屑道,“你来做什么。”
“本公子这不欢迎你。”换言之,赶紧滚。
贾庆文可不在意他的态度,掩着笑,全然当做没有看懂谢渊的逐客令,笑嘻嘻地朝他靠近。
仿若平日里的闲聊,道,“我道今日在凉亭左等右等为何会没能等来谢渊哥哥,原来,是谢渊哥哥被王爷重罚了呀。”
贾庆文语调欢快,毫不掩饰此刻的落井下石。
“你!”谢渊面含怒意,下意识支起身子,扯动伤口带来止不尽的痛。
“啊——”未完的话换做一声惨叫,谢渊惨白着脸,疼的牙齿打颤,缓了好一会儿,踉踉跄跄又重新趴了回去。
贾庆文刚端起杯子的手一顿,‘噗嗤’笑出了声。
口中不忘连声嚷嚷着,“使不得使不得,哪能让谢渊哥哥给弟弟行此大礼,快起来快起来。”
话说一半贾庆文伸出去的手突然停住,一拍额头恍然道,“哎呦瞧我这记性,我道谢渊哥哥为何不起身,原是受了伤,起不来啊。”
嘲讽的话语犹如一道道尖利细小的银针,深深刺入他的身体,将向来爱面子的谢渊扎了个遍体鳞伤。
伤势隐隐作痛,谢渊不敢再贸然动弹,不得不就着这个狼狈姿势老实躺着,怀中抱着玉枕,勉强掀起眼皮看向贾庆文。
他强忍着怒意,眼底是藏不住的戾气,如果眼神能杀人,眼前人大抵早已死无全尸。
贾庆文丝毫不惧,“哦对了,我记得谢渊哥哥不是口口声声嚷嚷着要去找偷花贼吗,还说定要将偷花贼抓到,给他好看。”
说着,贾庆文四下看了看,嘴角微微上扬,调侃的话语中裹挟着一丝讥嘲,故意道,“咦,这偷花贼我倒没能见着,只是这好端端的,谢渊哥哥怎会被王爷给罚了呀。”
谢渊忍无可忍,怒喝出声,“贾庆文!”
贾庆文茶也不喝了,连忙捏着帕子举起手跟着应和。
“在呢在呢。”贾庆文似笑非笑的看向他,故意拖长了音调,“谢渊哥哥且放心,庆文不聋,用不着哥哥这般大声喊。”
“够了!”谢渊紧攥起拳,气的几乎将牙齿咬碎,憋着气道,“倘若今日你是来看本公子笑话的,左右这笑话你看也看了,没别的事,贾侍郎请回吧。”
又一次被下逐客令,贾庆文也不恼,“别呀,好不容易见到哥哥,总归要陪哥哥多说几句体己话才是。”
谢渊呵呵,他那说的是体己话吗,是巴不得想多说几句气死他吧。
“有话直说。”谢渊冷声哼笑,嘲道,“你那点心思,就差明晃晃的写在脸上,想问什么,直接问。”最好是问完赶紧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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