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殿下,宣侧夫又来了。”
谨君正在宫中挑选着尚衣监新送来的衣裳,还没挑个两件,听到这么句话,霎时间没了兴致。
“殿下,还挑吗?”尚衣监的人见此,大着胆子问。
谨君睨了眼,随意挥了挥手,“今天就到这,都先下去吧。”
“是。”
眼看着尚衣监的人接连离开,来人小心翼翼询问道,“殿下,那宣侧夫……还见吗?”
闻此,谨君捏着眉心,神色颇为不耐,宫人还在一旁等着他的回复,不敢催促。
谨君迟疑两秒,到底是松了口风,“让他进来吧。”
一直这么躲着,倒也不是个事。
“是。”来人快步离开出了殿,去传宣侧夫。
殿内,谨君端起手边的杯盏,还没来及喝,就听熟悉的声音响起。
“我说谨君,单凭你我二人之间的关系,想见你一面又何须再特意命人通报。”
“下回再来,直接让我进来便是。”
在殿外等了半天的宣侧夫强忍着不满,一进来就说起此事。
为了见谨君,他接连进宫多日,回回求见他,回回碰壁而归。
心底憋着股气,就连同谨君说话也夹枪带棒,阴阳怪气道,“自打我降为侧夫后,想求见谨君一面,还真是越来越难。”
平日里他与谨君称兄道弟的兄弟情,在这一刻倒显得不值一提了。
他草草行了个礼,自顾自寻了个位置坐下,语气说不出的讥讽,“也不知道过了今日,这以后啊,还能不能有机会再见谨君一面。”
宫人进殿奉茶,不敢停留,屈膝行礼后急急离开,生怕听到些不该听到的话。
谨君手下一顿,他后背抵着椅背,略显不自在的动了动手,重新抿了口茶,随意寻了个理由打发他。
“宣侧夫此言差矣。”
“虽说你我二人关系颇为亲近,却也应遵着宫中规矩才是。”
宣侧夫闻此,面上神情差了几分,心下对谨君越发愤恨。
该死的,肯定看因他现在是侧夫,被谨君瞧不起了。
想他以前是宣王正夫的时候,想要进宫见他谨君,怎么不见谨君一口一句拿规矩说事。
约莫是察觉到宣侧夫的异样,谨君轻笑了声,半真半假补了句,“宣侧夫莫怪,毕竟贵君最近盯本君盯的紧,要是不按规矩行事,被贵君知晓,岂不是白白给他送了理由。”
至于贵君为什么不盯旁人反倒独独派人盯着他?
当然是因为他编的,他本就与贵君关系不好,这个时候把他拉出来挡枪,自然是再合适不过。
谨君沉吟两秒,又给自己先前拒绝见他寻了个理由补上。
“本君前些日子身子不适,也是担心将病气过给宣侧夫,这才拒绝。”
“许是本君未能让人同宣侧夫说清缘由,倒是惹得宣侧夫怪罪。”他端起茶盏,向他敬了敬,话说的让人挑不出错,“本君在此向宣侧夫赔个不是。”
话说到这份上,宣侧夫要是还不应声,倒显得他不知好歹。
宣侧夫念着今日进宫的目的,谨君话音未落,转瞬间他忍着不满,重拾起笑,顺带夸了句。
“害,我也就是随口一提,刚听谨君这么一说,我才明白过来,还是谨君思虑周全。”
谨君勾了下唇,对他的夸赞却之不恭。
问:“说来,宣侧夫今日来此,找本君是所为何事?”
宣侧夫眯着眼睛,放在腿上的手微微蜷缩,斟酌几番后,道:“谨君,你我兄弟二人多年,我也不瞒着你。”
“说来说去,还是帝姬……”
“碰!”
他话刚开口,却不想谨君竟失手打碎了茶盏,宣侧夫躲闪不急,衣摆也被浸了茶渍。
宣侧夫脸色大变,猛地起身连连后退,看着衣摆上沾染的大片茶渍,又气又恼,“谨君,你!”
偏生谨君一脸歉意,递来帕子给他擦拭,还催促道,“宣侧夫你继续说,帝姬怎么了?”
宣侧夫深吸一口气,小不忍则乱大谋,为了他儿子,他忍了。
他隐下不满,扶着桌案,又重新坐下:“我是想说,帝姬府上的陆时晏,他……”
谨君低眸看着打碎的茶盏,叹息着,“唉,这茶还是陛下前阵子刚给的赏赐,本君平日里都舍不得喝,真是可惜了,”
宣侧夫:“…?”说陆时晏啊!好端端地他在说什么茶!!
他黑着个脸,试图告诫自己为了谢哲轩,好歹把话说完。
他暗暗磨牙忍了又忍……草忍个屁!
宣侧夫憋着一肚子气,拍案而起,指着谨君怒骂道。
“谨君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不说今日,就连先前二人相见,但凡他提起有关帝姬府的事,不是这个原因就是那个原因,回回都被他打断。
宣侧夫:“本王夫今日来,是好言好语来同你相商,你若不愿直言便是,何须戏耍于我!”
谨君着实怔愣一瞬,“宣侧夫这是何意?”
“本君不过是可惜这茶,何曾戏耍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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