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谈心
回府之后，贾珣也筹备婚礼的事宜，就在一墙之隔的郡主府里，同样由宫里的教养嬷嬷来教授礼仪。
这段时间里，两人也不能私下见面。
倒是宝钗常去郡主府陪黛玉，有时湘云和探春会来，但不会呆太久，另一边迎春也待嫁，大约和黛玉一前一后，也要出阁。
这日湘云却一个人来，还气鼓鼓的，黛玉正在熟悉婚礼流程，还要学习婚后的奇妙知识，也顾不上她。
宝钗笑问：“谁惹云儿生气了？”
听见问，湘云忽然就泄了气，抱怨道：“真真太气人了，今儿在荣府里，多远都听到那孙绍祖街上叫骂，说什么二姐姐是他花了五千两银子买的，大老爷别想赖账，真真过分，二姐姐愣是一滴泪都没掉，我却要心疼死了。”
宝钗虽早觉得这婚事未必能如意，也没料这样不顾体面，叹道：“咱们女儿家的婚事，哪里有自己做主的，个人有个人的缘法，咱们就算有心，又如何做得大老爷的主。”
“这才更令人伤心了，这天底下不知还有多少苦命的人了。”湘云说着，因身边除了宝钗，又没旁人，眼眶不由红了。
宝钗为她擦了擦眼泪，安慰道：“事情未必就那样坏了，总要了解清楚才好，像你刚才说的，就算真的是银子的原因，都是有身份的人，为何又这样吵闹，平白叫人看了笑话。”
湘云道：“我听说，是那孙家下的聘礼太寒碜，大老爷又不肯多给嫁妆，谁知道他们又有别的什么事，只如今这样，先有了怨恨，又没嫁妆傍身，二姐姐又是个不争的性子，以后的日子，怎么能不叫人担心。”
“还说二姐姐呢，我先替你担心了，这样任性，以后嫁了人，老太太可不由着你跳脱了。”
湘云忽然想到什么，看向宝钗道：“我心里是藏不住事儿的，若是我不知道，也便罢了，前儿我知道了，因此这事我必要问问宝姐姐的。”
宝钗笑道：“什么事，这样认真，你问吧。”
湘云道：“宝姐姐搬出园子来，有意疏远二哥哥，是因为我吗，宝姐姐别糊弄我，我都听说了。”
宝钗摸了摸湘云的头，笑道：“园子里的姐妹们一起长大，也好些时候，早已是最亲近的人，我也不愿瞒你，当初母亲的确和我提过，要将我说给宝兄弟，我也没拒绝，向来这样的事，都是父母之命的，哪有自己想要如何了，况且和宝兄弟相处起来，其实也还不坏的。”
湘云静静听着，宝钗接着道：“后来发生了些事，想法却有些变了，一来，我那哥哥鬼使神差的竟然能当家立户了，那时究竟想了些什么，我已记不得了，但是，好似身上轻了很多，我才明白过来，原来我并不中意母亲的安排，只是在为这个脆弱的家寻找一个依靠罢了，或许我总以为，荣国府就是那样的依靠。”
湘云静静听着，本该是很难为情的事，却听宝钗云淡风轻地讲出来，湘云不仅没有因此而心生芥蒂，反倒敬佩她的勇气。
“宝姐姐才是真坦荡的人，我们一比，都小家子气了。”
宝钗道：“快别这样讲，个人有个人的活法，若都一个样子，也忒无趣了些。”
湘云忽道：“宝姐姐说，你改变了想法，莫非有别的喜欢的人了。”
见宝钗许久不说话，湘云暗道说错了话，忙道：“宝姐姐，我说错话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宝钗摇头道：“你没说错，我的确有别的喜欢的人了，而且他就要大婚了。”
说着，还看向黛玉学礼仪的大堂。
湘云似乎明白了什么，吃惊道：“怎么能这样。”
见宝钗没搭话，湘云问：“林姐姐知道吗？”
宝钗点了点头。
忽然听闻这件事，给湘云小小的心灵一个大大的震撼。
黛玉趁着休息的间隙，来外边找宝钗说话，见到湘云，笑道：“云丫头来了，三妹妹怎么不来？”
湘云又将迎春的事讲了一回。
黛玉虽觉得难过，束于礼教，旁人又如何违逆其父母之命，插手其婚事呢，最终不过叹息一回，无可奈何而已。
……
通辽伯府。
黄四在花厅候着，贾珣脱掉礼服，身上软塌塌地来主位坐下。
歇了好一会儿，贾珣方问道：“什么事？”
黄四先行了一礼，回道：“好叫伯爷知道，路桥建设那边，自从伯爷离开之后，冲突明显多了，一些是土地置换的遗留问题，说是要打官司，还有土匪闹事，说是占了他们的道，理由很多，导致进度逐渐慢了下来。”
见黄四没话，贾珣点头道：“嗯，我知道了，还有吗？”
黄四道：“恭烈亲王在安排他的人到护路军的要职，典千户让我来问问伯爷，如何处理？”
“嗯，我知道了，还有吗？”
“要向伯爷汇报的，就这个，伯爷有什么吩咐？”
贾珣道：“办自己的事去吧，没别的吩咐。”
黄四半疑惑地出门，正好撞见被仆人引进来的柳湘莲。
两人点头之交而已。
柳湘莲见了礼，回道：“伯爷，你之前给我的那个口哨，我比对过了，是忠顺亲王的暗卫所用。”
贾珣问：“这件事知道的人多吗？”
柳湘莲道：“多少没个标准，我也说不上来，不过有心去查，应该都是能查到的，我之前出入各府宴席，整好遇见过，因此没花多少力气便确认了。”
贾珣闭目，沉默半晌后，忽然笑道：“养马还好吗？”
柳湘莲道：“伯爷还说呢，我前儿看报纸上，说伯爷手下的人，研制出了不用牲口驼便能自己跑的车，我再怎么养马，也比不过这不用养的啊。”
“马夫也没什么不好，赶明儿再送你去筑路吧。”
“伯爷说真的？”
“怎么？不想去？”
柳湘莲道：“去也去得，只是有一点担心。”
“担心什么？”
“我素来有个理想，以后定要娶个绝色美人，这日晒雨淋的，成了个乡野村夫，就算遇见了美人，只怕人也瞧我不上了。”
贾珣大笑了两声，方道：“美人爱英雄，可不爱戏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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