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玉请客了。
为庆祝养鸡场出了第一个蛋。
然后,
被宋建设媳妇,炒大葱了。
拿出陈玉爹娘结婚时用过一次的长条桌,陈生和陈元拿着抹布擦了又擦,老爹死的时候,他们还不记事,老娘跑的时候,他们也不记事,就听哥哥念叨过,
爹娘就在这张桌子上,吃的第一顿饭,碰的第一杯酒。
烧鸡、猪头肉、大葱炒鸡蛋、豆角炖五花肉、黄瓜炒鸡蛋、甜玉米、黄瓜萝卜蘸酱、锅里炖着一只营养不良的瘸腿小公鸡。
两瓶洋河小普曲,六瓶1毛钱的小汽水,两包黄红梅,一包荷花。
这张尘封了19年的桌子,摆上了从未有过的最丰盛一餐。
桂花婶带着儿媳妇把菜端上桌,几个老爷们儿把嘴上的烟扔在地上碾灭,来到桌子边,准备坐下吃饭。
陈玉刚坐下来,桂花婶和两个儿媳妇就下意识的往房后山坡的养鸡场走。
“桂花婶,大嫂二嫂,你们干啥去?”
桂花婶用腰间的围裙擦着手,笑着说道:“你们爷们儿先喝,咱们去喂鸡。”
陈玉伸手拍拍桌子,笑呵呵道:“桂花婶,要是分两副席面吃饭,我还用得着把爹娘留下的长桌拿出来?”
“上次在您家吃饭,去的仓促,桌子小了,让您和两位嫂子吃了二席,我这次可是准备的充足啊,大长桌,八个菜,有酒有肉,几个小子馋的流口水,我不让弟弟妹妹等,您也别让大孙子等着了。”
陈玉又看向宋福国,商量着笑问道:“宋叔,您看咋样,几个小子的眼睛,恨不得长烧鸡和猪头肉上了。”
宋福国看看俩大孙子,又看看陈生和陈元,还有这是在陈玉家,陈玉是坐主位的,也就点点头,对杨桂花说道:
“家里的,上桌吃饭。”
“老大老二家里的,去拿碗筷。”
杨桂花这才带着俩儿媳妇和孩子拿碗筷,上桌吃饭。
家里有客,女人孩子不上桌,这也不能全算作歧视女性的陋习,
因为各个地区不同,说法也有不同,
歧视女性,不配主桌,算作一部分,
另有一部分是谦让,家里有客,能上桌的菜本就不多,男人待客,陪喝酒,陪聊天,如果全家都上桌吃饭,你一口,我一口,本就少的菜,客人就不好意思吃了。
还有一部分是传承下来的传统,女子主后宅,男子坐前厅,男女有别,见客不陪客,后宅单开桌,陪同行客人女眷,品茶,小酌,聊私房话。
在更早的年代,男人在前厅陪客人吃饭喝酒,女人在后宅陪女眷吃的不比男人们的差,甚至更好。
后期,因为文化丢失,再加上人们实在文化有限,就把歧视无限放大,只留下了糟粕而已。
杨桂花上桌后,先把烧鸡的两个大鸡腿掰下来,放在了陈生和陈元的碗里,表示让主人家先动筷子,
陈玉也把装着炖鸡肉的小盆挪到了桌子中间,表示让客人随便吃,好好吃。
饭桌上的小规矩,还挺多的,真正的餐桌礼仪,我国是最繁琐,最郑重的,只不过后来简化了。
这顿饭,所有人都吃的很开心,两瓶洋河小普曲见了底,宋福国喝的醉醺醺,也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眼圈通红,他没怎么吃肉,多是吃豆角和萝卜蘸酱。
陈玉算是看出来了,大人不舍得吃,小的也不敢多吃,举起酒碗敬了宋福国一杯,放下酒碗后,开着玩笑说道:
“咱们这帮地里干活的庄稼汉,连二斤酱肉,两只小鸡儿吃不完啊,说出去,人家都不会相信。”
一桌人愣了愣,除了孩子听不明白,大人们都笑了。
陈玉夹了一块鸡腿肉,放进嘴里,在嘴里咕噜个圈儿,吐出一截骨头,嘟哝着说道:“你们不吃啊,我吃,反正俺家现在别的没有,就是鸡多。”
宋福国看着陈玉笑了笑,轻叹道:“是啊,日子要好了,不断粮断顿,能吃饱喽。”
“大佬老二家里的,给孩子夹菜,囫囵个儿的鸡膀子,让我俩大孙子拿手抓着啃。”
宋福国手扶着桌子,轻轻摩挲,他明白了陈玉的意思。
19年前,陈家在这张桌子上组成,
19年后,新的陈家又抬起了头。
上一代人虽然散了,但这一代人都还在。
陈玉给弟弟妹妹夹肉,用勺子舀了两勺炖鸡的汤汁,浇在米饭上,两个小家伙坐在陈玉身边大吃特吃,肥嘟嘟的脸上沾着米粒,还捧着碗往嘴里扒饭。
陈玉默默端起酒碗,独自喝了一杯酒,这杯是他敬自己的,
随后,
他放下酒碗,迎着晌午的阳光,温柔的笑了。
日子过的很平淡,生活却不琐碎,任何没有走心的努力,都只是在表演。
人生没有剧本,陈玉也不是演员,他想要的绝不是鸡场的四百多只鸡,而是愈发开朗的弟弟,头发不再枯黄的妹妹。
养鸡场的第一只蛋,进了大家的肚子里,随后的第二只,第三只,就变成了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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