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历一月,黄澄澄的迎春花绽放在干枯的枝头。
婴儿的笑语声伴随着雨燕的低鸣,传入正在收拾储秀宫的太监与宫女们的耳中。
"今天日头这么好,去拿几块帕子,把阳光稍微挡一挡。
然后将阿哥抱到外面晒一晒,整天呆在屋子里面都快生霉了。"
刘华并没有指名道姓,东篱已经拿出帕子,但旁边的,一个黄衣服小宫女立马抽出几条帕子。
刘华诧异的回眸,都快认不出她了,竟然是清眉。
当初来永和宫的时候,刘华怕她太瘦,将其派往小厨房,如今倒是脸部圆润。
穿上这厚实的冬衣,竟是圆滚滚的一团。
东篱有些不放心的望着刘华,刘华轻声笑道:"她想抱,就让她抱着吧,你在旁边注意就行。本宫看清眉倒是有的力气。
况且永和宫的宫女不都是被云嬷嬷教过,怎么去抱孩子吗?"
清眉欢快的应了一声,从采菊手上小心翼翼地接过弘昼。
"是娘娘,奴婢有的是力气和手段。保证会让五阿哥舒舒服服的。”
刘华又细细的打量着她,却发现清眉清淡的眉形已经变得浓郁,却并不是普通二等宫女常用的铜黛。
而是贴身宫女或者是掌事姑姑才用得起的青黛,而且是上好的青黛。
刘华顿首,回看清眉,不满地问道:"你这眉毛倒是画的好,用的黛是谁给你的?"
清眉刘华的目光之下,手有些颤抖,东篱立刻将弘昼紧紧抱在怀中,退了三四步。
清眉双腿跪地,不敢抬头。其声音中充满了心虚:"娘娘息怒,奴婢再也不敢了。 这是延禧宫中的宁常在派贴身宫女给奴婢的。"
刘华招呼正在监督小太监们刷墙的小云子过来,对他吩咐道:"把清眉看好,送回永和宫。本宫回宫以后,再行审问。”
刘华叹息一声,走进了储秀宫,亲自去排查其他需要修缮的地方。
三刻钟以后,绘春小跑着进了储秀宫。
向着刘华恭敬地行了一个万福礼,虽然身体还在喘着气,在声音依然清晰的说道:"谦妃娘娘,皇后娘娘请您去一下景仁宫,宁常在有孕呢!”
刘华抚摸着头上的珠钗,将一只碧绿簪子拔下来,对着生出部分嫩叶的柳木。
在心中暗道:"这刚生出来的枝芽还是不够绿。”
是夜,夜幕之间点缀着闪耀星辰。
在星光以及烛光的照耀之下,刘华坐在了一处偏店内,下首是捆着的清眉。
小云子躬身说道:"娘娘已经都招了,是宁贵人贴身宫女云霞给的,说是宁贵人想要娘娘的照料。”
刘华拨弄着手上的红珊瑚手串,伸出一根手指,挑着清眉的下颌。
清眉睫毛颤抖,懦懦地说道:"娘娘,真的是这样,奴婢只是一时蒙了心窍。”
刘华"啧”了一声,手指上移到其眉毛之处,早上画好的眉毛此时已被汗浸透,显得有些模糊。
"她倘若真的是讨好本宫,为什么不找东篱和采菊,或是小云子,竟来找你?”
清眉落下几滴泪,沾在了刘华的衣袖上,委屈的说道:"可是娘娘是当初您给宁贵人送药的时候,是奴婢送去的呀。
故奴婢跟云霞有些交情,她叫奴婢去打采菊姑姑等的喜好,然后再送礼。”
刘华回眸望向东篱,东篱稍微点头,恭身说道:"娘娘,那次送药确实是她去的。”
刘华将手用帕子细细擦着,一不小心却掉了下去。
清眉瞧准了时机,从怀里掏出一根干净帕子,替刘华擦着手。
刘华摸着她的一侧脸颊,"笑语吟吟”地说道:"你那么聪明,肯定知道跟着谁好,自当不会背叛本宫。"
刘华看着清眉松了一口气以及感激的神情,继续吩咐道:"给清眉拿些药来,再赏她几捧金瓜子。”
【景仁宫】
第二日并非是请安的时候,但诸位妃嫔该来的也都该来了。
刘华没有想到自己有生之年还能坐上右侧第一的位置。
"嫔妾(臣妾),给谦妃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
刘华刚想坐下,便听见了妃位以下的请安声,心中不禁感叹道:"这就是高位嫔妃吗?别人对自己行礼,而不是自己对别人行礼,还真是爽快。”
这些请安声也提醒了刘华,刘华疾速对着端妃与齐妃行礼,并没有焦躁。
以平和的语气说道:"见过两位姐姐,两位姐姐近安。”
紧接着对着上首的皇后行了一个伏笔鬓礼,"臣妾,见过皇后娘娘。”
宜修的眼眸中并没有了那日的冷若寒冰,眉眼含笑的说道:"谦妃生育皇子辛苦了,快些起来吧。”
富察贵人扒开了一个橘子,橘子是甜的,但她的语气倒是酸的。
"某些人没生阿哥前就封妃了,另一些人,哪怕生了阿哥也不过才是个贵人。”
灵风对于富察贵人酸言酸语并没有恼怒,只是平淡的回答道:"那臣妾可真是有幸,能跟富察姐姐平起平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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