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炯来到马车前,见阿福已经准备好了车驾,一步上前将手中两个盒子递给他。
“红色木盒送去给柳师师,黑色木盒送去冰雪城给杨鲖!”
阿福见自家少爷无比郑重,也不敢多问,低声一句:“少爷放心!”
转身消失在街角。
杨炯登上马车,见谢南面前放着一盆兰花,疑惑道:“娘,这是?”
“南诏朝觐时送给你爹的珍奇兰花,名素冠荷鼎。”
“好名字!”杨炯赞道。
谢南微笑:“确实好名字,据说这兰花有三奇,你要不要听?”
“娘亲博学,洗耳恭听!”
谢南白了他一眼,解释道:“所谓三奇,一为强,你看这叶脉,筋纹明显,强而有力,叶折而不黄萎。
二为素,花色素洁纯白,瓣子如玉,内雪外紫,除此之外,无一丝杂色。
三为珍,花型集荷瓣兰、素心兰、叶型兰,三大珍奇兰的特点于一身,举国上下,只有皇后和咱家私有。”
杨炯了然,谢南这是以兰说话,借花抒感。
谢南想通过送兰花告诉皇后,杨炯今晚所行之事,如同这素冠荷鼎的叶脉,强而有力,很可能身死花谢,但绝不后悔,叶折却不萎黄,表明了相府一定要做这事的决心。
二是通过兰花花色彰显相府做此事为公非私,素雅高洁,问心无愧的诚心。
三是此花只有皇后和母亲有,如今母亲将花送给皇后,寓意明显,我儿如同这素冠荷鼎,今后是戴素冠,还是掌荷鼎,能否活命全看你心。
想明白了这些杨炯直咧嘴,无奈道:“娘,有必要这么绕吗?我替她宫中解围,若是事成,宫中端妃自然没了依仗,她是获益方,怎么搞的好像我们求她似的。”
谢南闻言,被他混不吝的话逗得捂嘴轻笑:“傻小子,她是皇后,后宫之主,名义上所有皇子皇女的母后,你要给她留下脸面,有些事可以做,但是不能放在明面上说,懂了吗?”
杨炯恍然,看来还得是你们闺蜜之间了解,皇后必须占住大义,即使是面对自己的闺中密友,也不能挑明说清,不然留下话柄,终是隐患。
思索间已到宫门,谢南声如黄罄,富贵逼人:“去通禀皇后,梁国夫人携子杨炯应邀前来!”
宫门宿将早就看到了相府马车,虽心中疑惑,可也不敢丝毫怠慢,迅速传话至后宫。
不多时,田令孜快步走到宫门前,朝马车一礼:“梁国夫人,请随咱家入宫!”
“慢!田公公,按照惯例,卑职要检查杨少卿的包裹!”守将躬身一礼,额头冷汗直冒。
谢南眉头一皱:“怎么?你的意思是我会对皇后不利?”
“不敢不敢!卑职晨昏宿将,夜间入宫,都要接受检查!”
田令孜冷哼一声,走到这人面前,低声道:“宋喜善,咱家别的本事没有,就是小肚鸡肠,你不给我面子,少不得日后自己也没了面子!”
宋喜善闻言直嘬后槽牙,往常官员进宫自己倒是能融通一二,可如今杨少卿背后包裹如此大,若不查看一二,真出了什么事,自己岂能活命?
想到此,一咬牙准备叫人去通禀皇帝。
杨炯拉住准备动手的田令孜,将包裹放在地上,认真道:“宋宿将可要小心,这是我送给姨娘的木工玩具和新研制的香水,你可别弄坏了!”
宋喜善如蒙大赦,口中连称得罪,手上动作飞快,打开后,见到里面确实如杨少卿所说,除了一些木块,几瓶玻璃香水外,并没有其他什么东西。
只是这所谓的木工玩具,怎么如此奇怪,看着弓不像弓,弩不像弩,一没有板机,二不带弩弦,大是大了点,不过全是些木块,只能从弯曲的长木上看出,好似是弩臂,又看着不像。
宋喜善转念一想,杨少卿从小在皇后膝下长大,怎会对皇后不利。再者,他一没弓弦,二没弩箭,三没扳机,能杀得了谁。纯粹是自己多心,想来这大概就是他所说的个木工玩具。
抬头见梁国夫人面色不善,身体一抖,快速将包裹系好还给杨炯,口上连连告罪。心中打鼓不已,可别让人家相府以为咱们狗眼看人低,左相不在就欺负人家母子,这要是让那些左相门生知道了,自己不死也要扒层皮。
杨炯笑着接过包裹,拍拍他的肩膀:“职责所在,能理解!”
宋喜善长舒一口气,连称不敢。
杨炯也不多言,随着田令孜朝后宫走去。
谢南一路无言,行到皇后寝宫,田令孜进入通禀,杨炯看了一眼谢南示意自己要去掖庭。
“若事不可为,咬死皇后邀请,迷路行到掖庭,不要冲动,你那些师兄师弟在朝中自会护你周全。”谢南低声叮嘱。
杨炯点头,背着包裹迅速消失在了后宫之中。
“夫人,杨少卿?”田令孜出门见杨炯不在,疑惑的出声询问。
“他被官家叫去问话,带我进去吧!”谢南解释道。
田令孜不疑有他,毕竟杨炯是天家红人,召见也属平常,于是引着谢南进入寝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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