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皎假装相信了巴根的鬼话,十分善解人意:“如此正好!我从我们商队里带出来了不少盐和麻布,交易价格肯定比大部族给你们的低。
你看你是回去统计总量,还是各家各户自己交易?”
巴根真想仰天大呼一声:过年了!
往年每家每户将多余的皮子和奶制品上交给族长,然后再按比例兑换。
每家都不够,但族长也束手无措。
眼下这个额布乐这么大方,可见手上有不少东西。
不过巴根还是担心他说大话,疑惑问道:“我们要多少就有多少吗?”
陆皎微微一笑,上钩了。
“那也要看你们能不能拿出相应的交换物啊!”
“你们要什么?”
陆皎假意思考,停顿几息,说道:“完整的皮子,宝石,玉石原石,还有消息。”
前面的倒还挺正常,只是听到最后,巴根的心中咯噔一声。
什么消息?为什么要收集消息?
看向陆皎的眼神也没有刚开始那么热络了。
“你们要什么消息?”
陆皎笑得憨厚:“我和兄弟只认识从王庭到姜国边境的路。像你们这种小部落,常年四处游牧,居无定所。
如果要我们兄弟俩在这茫茫大草原上,找你们这样不足五十车的小部落的踪迹,只怕到了约定回商队的时间都还没找到两个。
能遇上你们都算是运气好了,我可不指望能再遇上第二个!”
巴根心中的疑虑总算化解了一半,心脏还悬在半空中呢!
真是不知道,遇上这两人是吉是凶,一会儿少不得要找巫占卜一下。
“如此,我回去询问一下,族人能拿出多少东西交换。你们可以驻扎在我们的车队中间,不需要你们参与守夜。”
陆皎的右手抚上左肩,微微躬身:“那就打扰了!我和我兄弟有些饿了,能不能先跟你们换一头羊?”
“可以可以!一会我让阿古拉带你们去挑!”
两边谈妥,巴根就带着陆皎他们选择驻扎地。
陆皎感受了一下风向,特意挑了一个上风口。牛羊身上的味太重,她虽然能用护罩屏蔽,但在部族之中,平时不方便一直吸收阳光,精神力能省一点是一点。
等巴根走远,奎狼才凑到陆皎身边:“刚才你和那族长说了什么?”
陆皎略微有些嫌弃,数落奎狼:“我们都到草原上了,你不可能真的一直装哑巴!
我看啊,一会就会有人来问价。价钱我们之前商量过,你就趁着这个机会,多训练训练!”
上一世颜元昊后来在西北待了好几年,奎狼的部族话多学一点,到时候他万一要对部族用兵,也大有裨益。
不过这话陆皎肯定不能直接告诉奎狼,只能用这种迂回的办法,敦促他学习了。
而且从外表上看,奎狼比陆皎大上六七岁。看起来他更像是两个人当中能做主的那一个。
他们刚刚把搭帐篷的油毡布拖下马车,阿古拉就走了过来。
二话不说,撸起袖子就开干,帮着两人立帐篷。
看着明显只能容纳一个人躺下的小帐篷,阿古拉皱了皱眉头。
“你们就只带了这一个帐篷吗?”
陆皎这次没有回答,而是看向奎狼,示意他回答。
奎狼的脸一下就闷得涨红,他努力回想了好一会儿,才蹦出几个词,根本连不成一句完整的话。
“车上,装货,没地方。”
不过这不影响阿古拉理解他的意思。他了然地点点头,目光灼灼地盯着那座小山。
猜测麻布底下藏了多少好东西。
不过布里族民风淳朴,就算再渴望,也没人起坏心思。
反倒是担心这两人会引来祸患。
巴根和陆皎他们告别之后,急吼吼地冲进一顶大帐内。
“巴根!我都跟你说了多少次,进来之前先说一声!万一我在大帐内救治病人,岂不是要被你害死!”
巴雅将一根枯草和羊皮卷一起放在小木桌上,目光不善地盯着巴根,大有一种“你要是不说出个十万火急的事,我就不依你”的气势。
巴根知道巴雅这个巫的性格,直接说明来意:“部族来了两个人,他们说是出自答答里族,带着货物来交易的,你赶快算算,是吉是凶!”
巴雅瞪了巴根一眼。这个族长真的是急傻了,什么时候占卜吉凶是能随意起卦了!
少说也要焚香沐浴一番,才能更加贴近他们部族的天神,得到更准确的指引。
“急什么急!还不是要等到晚上!他们提了什么要求,你这样担心?”
巴根这才将额布乐有打探其他部族迁徙路线的意图这事,告诉巴雅。
“知道了,一会我就去会会这两人。晚饭后你让族人多烧点热水,我要占卜。”
“是!”巴根满意离开了巴雅的帐篷。
巴雅并没有再拿起之前那根枯草继续研究,而是盯着晃动的门帘出神。
趁着族人刚刚安顿下来,并没有将羊群散出去吃草,阿古拉带着陆皎兄弟俩来到羊圈前。
陆皎看着一大片白茫茫的羊咩咩,嘴角流下了可疑的水渍。
“你们一族的羊,都放在一起啊!这能分得清楚哪只是谁家的吗?”
阿古拉骄傲地挺起胸脯,一副“你们大部族来的,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当然能了!明日一早,我们族人就要出去放牧了,你可以来看看。你们在王庭,没见过放牧吗?”
陆皎状似不服气:“怎么可能没有,我们主子家的马都比你这的羊多!只是我没有这么贴近看罢了!
大哥,你来挑羊!”
阿古拉还是存了一点私心,把陆皎他们引到自家的羊群面前,这样他就能第一个换到麻布。
他早就想换一身麻布衣衫,到时候遇上其他部族的时候,说不定能被哪个姑娘看上。
阿古拉在那胡思乱想,奎狼已经找到了他的目标。
这是一头不足一年的母羊,看上去眉清目秀,不用剥皮都知道,肯定好吃!
陆皎心情大好,一挥手:“一头羊,一匹布,换不换?”
“换!”阿古拉想都没想,直接应了下来。
之前只听族长说,他们的交易价格会比去大部族便宜,没想到这么便宜!
陆皎见他这忘乎所以的样子,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也就是看在你带我们进来的份上,我给你这个价。
给别人可没这样好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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