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损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女真人在攻打辽国的战斗中展现出来的战力超乎意料之外,在这种数万人的杀场上,个人武功能够起到的作用微乎其微。
李惊蝉轻笑:“女真人少,这是他们的致命缺点,辽国虽败,毕竟立国二百余年,短时间不会彻底覆灭,你们对付女真人,切记一点:绝不要妄想一战大胜,击灭女真人。”
“要牢记积累小胜为大胜,不以一地一城的得失决定战争方略,要统筹大局,只要牵制住女真人,自然可以让女真人疲于奔命,如此之下,时间长了,女真人也就挡不住了。”
“不过眼下还不是时间啊。”
雷损、苏梦枕和白愁飞都明白他的意思,他们要等到女真人攻破汴京城,大宋皇位正统彻底破灭,然后再振臂一呼,放才能得到百姓支持。
这个过程中必然会死掉不少人,可也没有办法,哪怕强如李惊蝉,也不可能在这个时候改变很多人对大宋的愚忠,这便是名义的重要性。
只有当大宋皇帝做出种种令人啼笑皆非的事情,才能让一部分人对大宋皇室彻底失望,三大帮派才能有机会振臂一呼,万民相迎!
雷损等人离开学堂,各自返回,不多时便见诸葛神侯率领四大名捕来到学堂门口。
门房贺尚书引领众人来到李惊蝉面前。
诸葛神侯目光复杂:“先生与三大帮派的人见了一面,不知聊了什么,可否告诉老夫?”
李惊蝉呵呵一笑:“告诉你也无妨,我说女真人在灭辽后会直接南下,到时候大宋说不得就要亡国了。”
诸葛神侯蹙起眉头:“女真国力不昌,似乎没有那个能力做到这件事吧。”
李惊蝉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如果神侯当真觉得女真人没有这个能力,何必来找我?”
诸葛神侯被说中心事,沉默不语。
以诸葛神侯的心机城府,辽金战场上一封封战报被他看在眼里,如果还想不到这一点,他也没资格成为诸葛神侯了。
诸葛神侯想到雷损离开时明显严肃的脸色,也知晓这三大帮的掌舵人同样意识到金人南下的可怕。
“先生可有破解之法?”
“有,眼下大宋占据燕云十六州,只需要趁着辽国还在与金国作战,立刻支援辽国,联手灭金。”
李惊蝉话语中的嘲讽之意让诸葛神侯感受的一清二楚,他诚心诚意的拱手道:“老夫以前对先生多有意见,在这里向先生致歉,还请先生原谅。”
李惊蝉端起一杯茶递给诸葛神侯:“诸葛先生,到了今日这一步,你莫不是以为我是专门怨恨你,所以才不给你出主意吧?”
诸葛神侯沉默不语,显然是有这个意思。
李惊蝉摇摇头道:“诸葛先生大错特错,我并没有要报复诸葛先生的想法,只是事情走到今日境地,的确是已经到了只有联手灭金的办法。”
“除此之外,诸葛先生还觉得有其他办法吗?”
面对李惊蝉的反问,诸葛身后默然无语,大宋朝堂上真正看到女真人危害的不多,大部分人,甚至连诸葛神侯一方的人都只看到女真不断获取的胜利,即将为他们剪除辽国这百年大敌!
天予不取反受其咎。
大宋这么一块香喷喷的肥肉就在眼前,女真人怎么会放过呢?
“今日打扰先生了。”
诸葛神侯起身告辞。
他脸上的沟壑皱纹愈发多了。
预知到未来即将发生的事情,却没有办法可以改变,心中的痛楚别人无法共情。
朝堂上的气氛依旧炽烈,仿佛击败辽人的是大宋,等到辽国天祚帝身死,辽国残余逃去西域之地,建立西辽的消息传来,大宋君臣更是欢天喜地,宋徽宗自问完成祖宗百年未竟的基业,他大功于国!
蔡京、傅宗书等人无不是为他欢天喜地的庆祝。
可惜的是这样的好消息没有持续太久,女真南下了。
辽国富裕,却也富裕不过大宋,女真人面对这样的肥肉,怎么会放手?
完颜宗望和完颜宗翰两员女真大将亲率大军,分为东西两路南下,东路直扑西京,西路直扑太原,向着汴京进发,燕云十六州刚刚归附,人心还未向宋,金人几乎没有遇到太多阻力。
宋军几次阻击,都被金人摧枯拉朽的击败,汴京城上下慌乱无比,宋徽宗还派人去斥责金人不讲诚信,破坏宋金约定。
结果送回来的只是宋使的人头。
东路军在完颜宗望的率领最先抵达汴京城,西路军由完颜宗翰率领反倒是在太原受阻,一时间赶不及来汴京城。
汴京城内风声鹤唳,大军顿于城下,人人惊惧,却忘记这城中还有军队,还有武道高手。
李惊蝉站在学堂中,远望城墙方向,他知道这一次汴京城不会破,因为金人的准备还不够,比如大宋的精锐西军还没有被封堵,仍然可以派兵来支援汴京。
这是一次很好的决战机会,哪怕不能获胜,只要措施得当,未必不能震慑女真人,使女真人意识到攻打宋朝是不合算的。
正如宋辽檀渊之盟,那也是在宋朝打疼了辽人,才能签下的,若当时宋军落败,辽人傻了才会签这合约。
只可惜宋徽宗是看不到这个道理的。
蔡太师也未必愿意看得到这道理。
完颜宗望不是傻子,他借助议和的机会派出高手进入汴京城内,打探汴京城虚实,见到诸葛神侯等人,意识到眼下的汴京城,单纯依托他的东路军未必能击破,尤其是大宋西军已经赶来勤王支援。
于是完颜宗望狮子大开口,提出割地、赔款等一系列条件,宋徽宗皆是同意,以至于完颜宗望有些后悔自己是否提的少了些。
但他见好就收,孤军悬于汴京城外,万一宋人真的决死反击,那么就该轮到他倒霉了,作为深悉兵法的女真皇族大将,完颜宗望没有半点犹豫,拿到东西后,立刻退兵撤走。
西军大将种师道提议趁此机会偷袭追击,至少留下一半女真强军,削弱女真实力,结果被拒绝,种师道忧愤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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