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抟今年二十二岁,比贺寅整整大了两岁,儿时以外戚祖荫进宫给皇子当伴读,对贺寅还算了解。
这位小时候不爱说话,因为是早产儿,身子比寻常人弱,性格冷淡,喜恶都要别人猜。
萧抟进宫三年,没能和他说上一句话,脑子不灵光,也就没能猜中他的喜恶。
但以九皇子的为人,喜欢的东西肯定是不多的。
那也就只剩恶了。
那时他每天阴着脸,像恶鬼上身,要么一动不动,要么一天都不歇息,阴晴不定。
宫人们每天战战兢兢,深怕九皇子殿下一个不爽,就抽出腰间的小剑把他们都杀了。
九皇子性格的转变,是从金丞相带着小儿子进宫赴宴开始。
当时小贺寅坐在食案后,盯着那玉团似的小孩,眼睛像瞄准猎物的蛇一样,定定睁着,瞳孔差点竖起来。
宴会结束,他才移开眼睛,和萧抟说了第一句话:“孤要他。”
萧抟笨笨的,连忙把九皇子日常捏在手里把玩的玉珠呈上。
珠子狠狠砸在地上,萧抟的乖觉和心计也就被砸出来了。
他顺着小贺寅的目光,看到了被金丞相牵在手里,细声同那群大胡子男人背《论语》的小金卯。
柔软的狐裘团着那张巴掌大的脸,一双湿漉漉的眼睛又黑又圆,像西域进贡的黑葡萄,乖巧得不像话。
那天以后,九皇子就话多起来,每天坐在椅子上雕玩偶,寝宫里很快就摆了一叠“金卯”。
贤妃扇了他一巴掌,将小玩偶通通扔去火里,他就不雕了,对什么都秉持着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态度。
直到金家垮台。
萧抟定定瞧着那撇溜出院门的身影,看向贺寅。
“殿下本该请封,在封国伺机而动,何故与他玩主仆的把戏?”
贺寅淡淡道:“你管得太宽了。”
萧抟沉默片刻:“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望殿下三思。”
贺寅笑了起来,声音却是冷的:“孤自有计较。”
视线一转,幽幽看向萧抟:“别碰他。”
萧抟拱手:“告辞。”
*
君嫂子看着瘦巴巴的女儿,有些不好意思的收了肉。
她向金卯道:“有空?”
金卯不想回去,便回道:“有的。”
君嫂子就教他做红烧肉,他拿着一根木炭,在竹片上做笔迹。
“……金卯,”君嫂子放下锅铲,叹息道:“你天生就不是做这些事的。”
金卯望着锅里酱红滋香的肉,放下竹炭,细细地净了手:“不学了。”
君嫂子笑了笑:“这些粗活不适合你,找个时间回去吧,这里不养人。”
金卯拿帕子根根揩拭手上水渍,看着长了倒刺的指尖。
小宴拿着烧糊的土豆一蹦一蹦的过来:“哥哥,吃!”
金卯摸摸她的脑袋:“哥哥要回去了,你吃。”
金卯出门时被人撞了一下,对方捏着他下巴打量起来。
“勇气可嘉,都跟来永巷了,想在这里过一辈子?”
金卯垂着眼睛:“萧大人不应当在北漠杀敌么?”
“不想杀敌了,想看你们缠绵悱恻。”萧抟皮笑肉不笑,“一张狐媚脸。”
他俯下身,在金卯耳边轻声说道:“你尽管勾引他,叫他弄烂你,弄到他什么都不想做,和你死在这破地方,大家就满意了。”
他去过军营,说的话自然是又粗又难听,臊得金卯像被刀子割了脸。
对方神色不明的在他腰上扫了一眼,掀起兜帽,抬脚离去。
金卯怔在君嫂子的院门外,良久,步履沉重地走向隔壁的破院。
他一脚一个,将那一溜大脚印踩碎。
贺寅没在屋里。
金卯瞧瞧那盆冰封的床单。
他拿棍子把冰戳碎,将床单丢进灶塘,一把火烧完,锅里的水也热了。
金卯洗了两遍手,将盆子洗涮干净,这才把红肿的手泡进热水,望着那红肿的指节发怔。
他没招惹贺寅,是贺寅那双眼睛太尖了,自第一天瞧出他的心思后,便对他动手动脚。
前天是他们的第一次,他也没勾引贺寅,是贺寅自己进了他的屋子……
金卯恨不得萧抟就是昨天那只虫子,一口咬死他才好。
一晃,又到准备晚饭的点了。
金卯洗菜切菜,没留神,刀子切到食指,登时见了血。
金卯丢开刀,缩去高耸的柴堆缝隙里,脸埋在臂弯中。
他犯了太岁,最近天天倒霉,萧抟恶语伤人连一点尊严都不给人留,说完就潇洒的走了,被伤的人心口火辣辣的,哭都不哭不出来。
“金卯?”
贺寅的声音在厨房里响起来,金卯默不吭声地缩好。
他这个位置很隐蔽,要是能躲一次,大概也能躲第二次。
贺寅看着狼藉的菜板,盯着板上的血斑,目光一转,看向地面。
血点子隔三差五的滴在地上,都沾了灰,一直延伸到柴垛后。
贺寅眯了眯眼:“金卯没在?”
金卯不安地瞧着面前的空隙,一点点往后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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