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也没有太在意,直接进到御书房内,当他们抬头一看,顿时瞠目结舌,这时才明白,樊忠说的“陛下们”是什么意思了。
看他们一个个愣在当场,朱棣笑道:“王直,胡滢,你们几个是不认识朕了吗?”
众人一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扑通一声就跪倒在地。
“陛下,不,先帝,不,太宗……”一个个结结巴巴地都不知道说什么了。
因为他们已经看见,太宗旁边的是只在画像上见过的太祖,而太祖的旁边,是年轻的先帝。
这么多驾崩了很多年的陛下在一起,根本不知道该怎么称呼,而自己真正的陛下却不知道在哪里。
朱棣叹了一口气,对邝堃说:“邝堃,你们几个给他们解释解释。”
邝堃、张辅和王佐站起身,将几个战战兢兢的大臣扶了起来,然后又耐着性子把他们知道的事儿讲了一遍。
足足给他们解释了一炷香的时间,才勉强让这几个老家伙大概搞明白了。
虽然他们心中还是有一万个疑问,但这些“陛下们”就活生生地坐在面前,由不得他们不信。
王直等人小心地坐下,御书房内顿时显得有点拥挤。
朱元璋老神在在地不说话,因为这些大臣他一个也不认识。
朱棣看他们都接受地差不多了,说道:“其它的都不说了,不管你们信不信,事实就是这样。”
“现在的问题是,太祖和朕,哦,还有你们的先帝,已经商量好了,废除朱祁镇的皇位,立襄王朱瞻墡为皇帝。”
“啊?这……”
没看到朱祁镇,他们已经知道肯定是要被废了,但突然立襄王为帝,却是他们没有想到的。
毕竟,陛下的儿子和弟弟都在,现在却要立陛下的叔叔为皇帝,怎么都有点说不过去。
“嗯?”朱元璋已经很不耐烦了,怒道:“咱只是通知你们一声,立谁当皇帝不需要你们的意见。”
众人对视一眼,就算于谦这个头铁的,也不敢在这么多“陛下们”面前放肆。
毕竟,他只是一个兵部侍郎,也没有机会立下北京保卫战的大功,在这么多大佬面前,根本没有任何发言权。
正在这时,樊忠从外面急匆匆走了进来。
“各位列祖列宗,太后来了,怎么办?”
作为臣子,他樊忠可没有胆子,敢拦皇太后的驾。
“叫她进来。”
众臣一听皇太后来了,现在讨论的是要废了她儿子的皇位,都惶恐地站了起来。
朱元璋瞥了众位大臣一眼,冷冷地说:“都坐下,她已经不是皇太后了。”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犹豫了一下,也都坐了下来。
皇太后再厉害,在这么多祖宗面前,也翻不起什么浪花,可是,惹恼了太祖,他是会杀人的。
“拜见太后娘娘。”樊忠对匆匆而来的孙太后躬身行礼。
孙太后狐疑地看着樊忠,总觉得御书房的气氛有些不对,问道:“樊忠,陛下呢?”
“陛下,陛下啊,在,在里面。”樊忠有些结结巴巴地说。
孙太后抬脚就往御书房内走,身后的宫女却被拦在外面。
“陛下,陛下。”她一边走一边喊。
突然,她的身形僵住了。
御书房内,坐了很多人,却没有一个人站起来向她行礼,而且,也没有看到陛下。
再定睛一看,坐在上首的位置上,依次坐着三个如此熟悉的人。
她顿时愣在原地,呆呆地看着他们。
太祖她没有见过真人,但皇宫内很多地方都有他的画像。
太宗她是见过的,当年就是他把她赐婚给太孙的。
而旁边那个,正是她朝思暮想的先帝,现在竟然活生生地坐在她面前,依然那么年轻,而自己已经老了。
朱瞻基也看见了孙氏,呆愣了半晌。
“孙氏,见到朕为何不跪?”朱棣的声音冷冷地响起。
孙太后回过神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臣妾孙氏叩见太祖,叩见太宗,叩见先帝。”
然后,她又觉得不对,死了这么多年的祖宗们,为什么会集体出现在这里?
她抬起头,惊恐地问道:“你们是谁?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你们究竟是谁?陛下,陛下呢?”
说着,她扑向朱瞻基,跪倒在他的脚下,死死地看着他。
“陛下,陛下,是你吗?真的是你吗?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啊?”
朱瞻基此时也才只有十几岁,他此时的太孙妃孙氏也只有十几岁,突然看到这个五十岁的老人扑倒在自己的脚下,一下子也不知所措。
朱棣摇摇头,“瞻基,将她带到旁边,好好解释一下。”
朱瞻基无奈,只得将跪在地上的孙太后扶了起来,拉到御书房旁边的角落里,详细给他解释这一切。
很快,那边就响起了哭声,没过多久,就是一声尖叫。
“不,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你们都是骗子。”
“我要见陛下,陛下在哪儿?”
“来人,快来人!”
孙太后哭喊着,猛地推了朱瞻基一把,就往门外跑去。
朱棣大喊一声:“孙氏,站住。”
孙太后猛地站住身体,太宗余威仍在,她也不敢太过放肆。
朱棣大声说道:“孙氏,你蛊惑瞻基,废了皇后,阴谋夺得皇后之位,其罪一;教导太子不力,差点亡了大明江山,其罪二。”
“算了,就凭这两条,朕就可以将你废为庶人。”他实在无法将朱祁镇复辟,这个没有发生的事情作为她的罪状。
“现在,朕只是将你和朱祁镇幽禁凤阳,仍然享受皇室优待。如果你再敢放肆,别怪朕心狠。”
孙太后顿时面如死灰,此时的她,已经清醒过来,大势已去,如果自己敢再说半个不字,门外樊忠的人就会立刻将她抓起来。
无奈之下,她泪眼婆娑的望着朱瞻基,哭道:“陛下,你真的眼睁睁地看着臣妾和我们的儿子,就这样被幽禁一生吗?”
朱瞻基看看她,然后咬咬牙,别过脸去,说道:“为了大明的江山社稷,这是最好的选择,你认命吧。”
“陛下……”孙太后哭着跪了下去。
朱瞻基不看她,摆摆手,樊忠走了进来,站在她的旁边,说道:“太后,请吧,不要为难微臣。”
孙太后缓缓站起身,看着朱瞻基,一步三回头地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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