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祖父,您别跟这人生气,不值当的。”
常青州被沈石溪理直气壮的无耻模样气的站不稳,苏连忙扶着老人家坐下,一边顺气一边说到。
常青州摆摆手,“我没事儿,就是一时冲击,接受不了。”
说完,看向跪在地上却昂着头,一脸执拗的沈石溪。
“从你二十来岁入我常家门下,已经十几年。不过手握几个茶园茶庄,便如此轻狂,殊不知,我常家世代经商,那些不过是皮毛罢了。我本想,在我今年年底离蜀之前,给你捐个出身,让你也过过当员外的瘾,看来,你也就这点儿眼界了。被手里掌握的那点儿银子糊了眼睛,什么也看不见了。罢了,你走吧,以后,你跟常家再无干系,你并没有卖身与我,眼下经营多年,又有了积蓄,若是想求官再考,也不耽误,以后你飞黄腾达也与常家再无干系,不要再说我老头子耽误你。”
底下跪着的沈石溪似乎早有预料,知道常家老爷子不是个下狠手的人,“告辞!”
说完,用力起身走到院中,向守门的家丁示意,“还不给我松绑?”
家丁不情愿的上前,他是常家心腹,刚才守门,自然听到了沈石溪跟自家老爷的对话,眼见沈石溪大摇大摆的走了,冲着他的背影啐了一口出气。
堂上,此时只有常青州和苏子衿两人。
常青州扶着额头坐在上首,刚才被气的红通的脸色此时有些恢复。
苏子衿则站在堂上,奇异的看着自家外祖父,“沈掌柜是您私生子吗?看模样,看年纪,好像都有可能。”
常青州刚刚恢复的神色,又被自家外孙女气笑,“你瞎说什么?”
苏子衿耸肩,“不是吗?这等恩将仇报的人,您就这么放走他?”
苏子衿三观都要碎了好吧,就是前世的法治社会,这等恬不知耻的人,也要收缴违法所得,送进监狱待几年吧?更别说是现在这个等级社会了,苏子衿相信,只要自己一亮身份,证据衙门都会自己去找,将沈石溪抓起来。
常青州摆摆手,“现有的证据,不足以把他一棍子打死,送进衙门没意思,反倒让外人看咱们常家的笑话。他在我常家底下养尊处优多年,这下成了白身出去,自有人替咱们教训他。”
苏子衿对自家外祖父不满,“您刚才被他气成什么样子了,哪怕打他一顿出出气也好。”
常青州摇头,“我这把岁数,还能跟谁真生气?刚才不过是一时惊怒,现下早就好了。”
苏子衿还想再说什么,一旁张龙的身影出现在正堂门口,她便不再多劝,“那您歇着吧,我先回房看账本去了。”
“去吧!”常青州看着苏子衿说到,待苏子衿走到门口,又再一次开口,“哪怕是皇子,草菅人命都要偿命,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行事之前,要仔细考量。”
苏子衿猛然回头,看向扶着额头,闭着眼睛的外祖父,“子衿明白。”
听到外孙女出门,闭目的常青州睁开眼,看向一旁悄然出现的老管家常平,“盯着些沈石溪,他若是知趣的离开蜀郡,就随他去,就当是他多年辛苦的回报。若是继续留在蜀郡,就将他离开常家,跟常家再无瓜葛的消息放出去,到时候他是生是死,跟咱们就没有关系了,常家对他,总算是仁至义尽了,也不枉他替常家操劳十几年,前些年也算是尽心尽力。”
“是,老爷。就是小小姐那边年轻气盛…”
常平有些担心。
“无妨,我刚才已经提醒她了,只要不弄脏了自己的手,想给沈石溪一个教训也随她。”
“是。”
常平悄无声息的离开。
苏子衿回到自己的繁花苑,侯义已经在院中等她。
“小姐!”
“无需多礼,说说你的发现。”
“是,小姐。卑下私底下问了老蔡头,还没问出什么,便有人摸过来想动手,被我解决之后,老蔡头这才开口,说沈石溪吃拿卡要,账目作假,还想威逼他也一起瞒着东家。他虽然没有同意,但是据他所知,另外两个茶园的庄头应该跟沈石溪有些勾连。”
苏子衿本来很愤怒,但是看过外祖父的“表演”过后,苏子衿突然冷静下来。
也对,沈石溪说到底,不过是常家的一个掌柜的而已。甚至他当面羞辱外祖父,外祖父也不过当着他的面做出礼貌性的愤怒,满足他的报复欲,待他一走,立马平静。
他这样一个无足轻重的人,甚至不值当主家的愤怒。
苏子衿对“人老成精”这句话,有了更加深刻的理解。
苏子衿索然无趣的摆摆手,看向侯义,“今天那几个壮汉有没有伤到你?”
侯义摇头,“脚步重的不行,五米远就被我听到动静,后来被我绑着双手赶到山里去了,是生是死,随他们去。”
苏子衿点头,“算了,沈石溪没伤到我一根汗毛,就别管他了。你若是气不顺,改天碰到,就揍他几下出气,旁的就算了,毕竟他也给常家做了十几年掌柜的,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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