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娘想到“王安石变法”历史书里那颓然的结局,有些担忧的看着赵顼说着:“有些事,做起来并不容易。况且还是这么大的事,想来阻力是很大的。你……可是真的要做?”
赵顼对她微微一笑:“你放心吧,皇祖母定然是支持我的。我初登基那会,就跟她聊过。她其实也很惋惜范文正公当年那些政策的不了了之。只是我当时事务太多,无暇去考虑这些。只想着把官场整顿一番,不要被人牵着鼻子走才好。不过这件事我定然会去做的,就像当时我说的,定要还我大宋一个河清海晏、国泰民安。”
“那……”三娘明白赵顼初登基时的艰难,点头赞同着。只是她又想到历史的结局,忍不住问道:“皇太后那边呢?”三娘知道,不论是官员的阻力,还是变法的阻力,其根源终究是在高太后。
赵顼有些惨然的摇摇头:“母后并没有皇祖母的见识与魄力,她更想要自己的权利,并不在乎天下如何。我不知道她如何想、如何做,但是只要是对的事,我定然是要坚持下去的。”
三娘看着他越来越坚定的面庞,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赵顼看出了她的担忧,连忙上前握着她的手说着:“你别担心了,一切会好起来的。”然后,他的拇指轻轻的抚着她的手背,眼睛看着她的眼睛说:“谢谢你。”三娘错愕:“谢我?谢我什么?”
赵顼轻笑着,点着她的额头:“谢谢你的粥。还有,”他正了正神色,显得格外庄重:“谢谢你给我力量,谢谢你一直在支持我。”
三娘望向赵顼的眼眸,只觉得里面一片光亮与坚定。她回望着他,浅浅的笑着,无能为力。
赵顼回宫后,几件事情就紧锣密鼓的张罗起来。
第一件就是答应三娘粥棚的事情。第二日清晨,宫门口就开设了皇家粥棚。高大的粥棚吸引了大量的京城百姓和周边的一些流民都蜂拥而至。那些流民与京城的贫弱百姓全都破衣烂衫的,却很恭敬的排着队,十分感恩皇家的做法。
看到比预想的穷苦人数还要多,赵顼承诺腊月十五那天还会给确定了贫困的人家发粮让大家过年。所有人对赵顼交口称赞,无不夸赞他是个关爱百姓的英明君主。
而赵顼则借为京城百姓施粥发粮的事,大幅缩减宫内外各项用度,包括礼部的一些庆典仪式也都能省则省。他说,天子本就是天下人的天子,与其隆重的敬天,不如坦诚的爱天下人。天下人安康,世间才会太平。
此言一出,不仅仅是礼部,天下人都对赵顼的做法无可厚非。纷纷节省用度,有钱人乐善好施,没钱人感恩戴德。这个年关,穷苦人家终于没那么难捱了。
第二件就是王安石入了翰林院。赵顼在富弼的推荐下,将王安石之前那篇《上仁宗皇帝言事书》找了出来,认真研读。第二日就召了王安石回京,入了翰林院。王安石回京第三日,便被召进赵顼的书房,与赵顼彻夜交谈,相谈甚欢。
第三件,据李宪呈报,沛王谋逆案出现了新的线索。梁妃留下了一些名单,司傲也有一份记录册。三司要扩大对宗亲和一些皇家旁支的排查,务必严肃肃清谋逆叛党。
赵顼考虑到已经接近年关,又都是宗亲之人,便向三司提出,宗室成员,可在有担保人的情况下支付一笔不菲的保证金,以免去牢狱盘查,不耽误过年期间阖家团圆,只在家等着过完十五后,三司安排人上门询问排查即可。
此消息一出,户部门口排起了长龙。那些只是略有牵扯的宗亲和官员都愿意交钱了事,谁都不愿意在大牢里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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