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在一瞬间,我整个人感觉眼中传来一阵刺痛。
如果非要形容的话,类似的感觉,应该就像是当你在森林里,冷不丁回头迎面撞上一只马蜂,还是冲着你的眼睛而来。
我只觉得眼前的画面被瞬间扯碎,伴随着一阵天旋地转。
我像是掉进了一个幽暗、深邃的旋涡之中。
周围死一般的寂静,似乎有一只无形的手,悄然间掐住了我的脖子,一点点收紧的同时,窒息感袭遍全身。
我想要挣扎,想要反抗,可却无能为力。
那种感觉就像是在经历一场噩梦,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好在这种感觉很快消失,脚底传来踏实的触感,脖子处随之一松,我又重新拿回了呼吸的本能。
张着嘴大口大口喘气,我这辈子没有像现在这样,觉得呼吸如此珍贵。
身体就像是干涸已久的土地得到滋润一般,每一个细胞正在慢慢复苏。
视线重新凝聚,眼前模糊的画面一点点变得清晰,变得真实。
这里已经不再是之前的妖皇钟内的画面。
不对,准确一点儿来说,我依然身处在妖皇钟内。
我现在所看见的画面,应该是某种幻象。
我尝试着调动体内的先天罡气,试图用自己的办法破开幻象的桎梏。
只可惜,我现在除了身体不受影响以外,根本就提不起一丝一毫的力气。
体内的力量,遭到了封印。
这种感觉让我很没有安全感。
就好像一个原本一个身披铠甲,武装到牙齿的勇士。
突然被卸掉所有装备,扔进刺刀见红的战场中央。
举目四下一看,目所能及之处,全都是肌肉虬结,手持利刃的壮汉。
我狠狠咽了口唾沫,努力平复了一下心情之后,这才从地上站了起来。
这里看上去好像是古时候的街道,头顶明月高悬。
皎洁的月光挥洒在屋顶的青瓷绿瓦上,仿佛镀上了一层寒霜。
使本就因为无人产生的凄凉感,而变得更加凄凉。
就连空气中好像都弥漫着只属于死亡的冰冷。
脚下是由一个个大小不一的灰色石板铺成。
挨家挨户房门紧闭,不像是荒废已久,更像是每家每户都在躲避着什么。
我的直觉在告诉我,那些门窗后面,似乎有无数双眼睛正在窥视着我。
这种感觉让人不由得脊背发凉,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哒哒哒!!!”
我小心翼翼的走在街道上,尽管脚步很轻。
但在落针可闻的环境里,脚步的声音还是被无限放大,回荡在周围每一个角落。
一般情况下,受到惊吓的愣头青,会在这个时候扯着嗓子大喊。
“有没有人啊?”
通常电影、电视剧里面也都是这样演的。
但大多数时候的下场都不会太好。
首先,在陌生环境大声叫喊,会传递一个可怜无助的信号。
你这是在告诉所有人,你是一个需要帮助的弱者。
同时,也是胆怯的表现。
其次,作为一个陌生人,别人凭什么帮助你?
就连马路上看见一个摔倒的老人,你都需要掂量一下上去搀扶他可能会带来的后果。
别人就算会帮助你,多半也是另有目的。
不是我恶意的揣测人性,事实上人性本恶。
我现在需要做的是保持冷静,尽可能让自己遇事不惊。
因为我知道,我现在所看见的画面根本就不是真实的画面。
有人,或者说有什么东西故意把我拉进了这里。
他究竟有什么目的?
我往前走了将近能有好几百米,这才听见不远处传来若有似无的声音。
循着声音的方向,我一点点靠近。
逐渐离得近了,我这才听清楚,那好像是古时候某种戏曲的声音。
导致于究竟是什么戏曲,唱的究竟是什么,因为我对戏曲并不了解的原因,所以并不知道。
再加上,似乎用的还是方言,我自然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意思。
不过倒是能听得出来,这是一个女角。
声音清澈洪亮,婉转如黄鹂,回味似甘泉。
放在现如今的歌坛,别的暂且不说,唱功肯定很能打。
但在这儿的唱什么戏曲?
你把我拉进来就是为了凑个数,当个听众帮你喊“666”?
我暂时还不清楚是什么情况,于是顺着声音的方向,找到了一个灯火通明的院子。
院门大开着,站在门口能看见,院子很大。
靠里面的位置,有一个偌大的舞台,一个身穿戏服,画着精致妆容的女子,正在卖力歌唱。
只不过台下却一个听众都没有,这是一出空台戏。
明明院子里灯火通明,可是却给人一种莫名的阴森感。
我扶着门框迈步走进院子,尽管我知道这里面可能会有什么危险,也肯定不同寻常。
可是眼下我只有华山一条路,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我也只能硬着头皮往上顶。
谁知道这鬼地方是哪儿?如果我不能找到机会尽快破除这里的幻象,等待我的只能是死亡。
我一步步朝着舞台走去,我走得很慢,台上长袖飘飘载歌载舞的花旦,似乎根本就没有看见我,继续唱着没有唱完的曲目。
我在舞台下面靠近中间一点儿的地方,找到一个位置坐了下来。
慢慢儿的,我好像被拉入到了某个不知道什么年代的年代,周围的一切都在歌声的晕染下,变得古朴,附着上了时间的年轮。
我看着舞台上的花旦,眼中的色彩一点点褪去,只过了不到一分钟的时间。
整个画面从彩色蜕变成了黑白,最后化作纯粹的灰。
阴风拂过,带来阵阵朽木腐败过后的霉烂气息。
再看那舞台之上,哪里还有什么唱歌的花旦,整个舞台因为年久失修的原因,坍塌了一大半。
巨大的横梁搭在破败的断墙上,白色的蜘蛛网随着浮动的阴风来回晃动。
整个画面看上去更显凄凉与萧条。
“公子,可是来听曲儿的?”
突然,一个女人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尽管声音听上去十分软如,可在此情此景下,却让我觉得后脖颈子冷气直冒。
她是谁?刚才在台上唱曲儿的那个花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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