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何序的认知里,何家小幺就是个好吃懒做不干正事的窝里横,他前十五年优哉游哉锦衣玉食,就理所当然的认为能一直将这饭来张口的生活过进棺材板里,再加上有个护短谄媚的聂子驹从旁相助,曾一度让他懒到再三再四的请求几位堂兄以后多生个一男半女,多多益善,好免去他生儿育女的苦。
孩子们最好孝顺又有钱,同时又很敬爱他这个叔叔,这样他老年就高枕无忧了。他放完这屁话后整日高踞在那华屋玉宇中,把小毛那小畜生从早摸到晚,直把它摸得斑秃。
他仿佛把一具豪华的棺材穿在身上,若不是何浑两口子将他提溜出去,他这一生就稀里糊涂的盖棺论定了。
何浑这一提溜本意是要望子成龙,叵耐天公不作美派下一个司马峥从中作梗,就叫他这不成器的儿子成了条人见人骂的小泥鳅。
小泥鳅何子鱼如今再也端不起那悠然自得的少爷架子了——梁州大刀阔斧将他那偷奸耍滑的根基斩断,削出个眼底含霜的劳苦少年,但他心地毕竟还是软和的。
大家都以为这人将永远拜倒在那颗柔软的心胸前,宽怀大度的对敌我一视同仁时,聂昂腿上这条刀口轰然击碎了他对世人的宽容慈悲,变得斤斤计较起来。
那长矛与灵活的身形合为一体,叫混乱的战场上传出一道道惨叫声。
少年行动间带出一丝残影,他飞奔在这腥味冲鼻的战场上,勤勤恳恳替聂昂杀出一个保护圈,他护在舅舅身前,竟以手中这寸铁为对方撑出了一片足以喘息的空间。
聂昂这鼠目寸光的货色不勉励外甥也就算了,竟在一边唧唧歪歪长他人志气,哭得泪流满腮,连对他一心一意的聂貅都忍不住叹起气来。
有这样一个拖后腿呐喊灭威的舅舅保驾护航,吴成终于知道何家这小子是怎么成废狗的了。
何序擦了擦溅到下巴的血,有点欣慰,又有点酸楚,他欣慰这总是半途而废的家伙终于顶了回用,同时也为这人换皮抽筋般的蜕变过程感到辛酸。
吴成沉沉望着那抹伶俐的细长条:“这小兔崽子,有点东西。”
却见那细长条的小兔崽子陡然一颤,就定在一大片魏军前噤若寒蝉的哆嗦起来,急速往后退了七八步,一扭身挥着矛大喊大叫的飞奔回来。
“哎哟,怎么那么多人啊!”
还没感动多久的何序跟襄王又怒其不争的板起脸,聂昂哭得七荤八素,一瘸一拐去接这心肝。那边的魏军松了口气,忙将满地叫唤的同袍架走。
这哭得差点断气的舅舅翻来覆去把何子鱼检查一番,见他毫毛无损才松了口气,随即一巴掌拍在外甥屁股上,哭哭啼啼道:“几乎被你吓死!”
何子鱼看着聂昂腿上的伤没则声,这伤口已经被聂貅处理过了,缠了几圈布,血水从那灰布下渗出来,显示出杯水车薪的急态。
“不是让你回去么?聂貅笨手笨脚的,叫伤口恶化可就不好了。”
他站着说话不腰疼,说得聂貅眼睛圆睁,随即萎靡不振的垂下头。
聂昂在这亲随肩膀上轻拍了几下,宽慰道:“他是关心则乱,你一点都不笨。”转头朝外甥道,“这点伤就如撼树的蚍蜉,怕什么?明天照样杀敌。”
说着他眼前就一黑,天旋地转的抓着聂貅。这棵被蚍蜉撼动的大树吹破了牛皮,登时摇摇欲坠,脸白如鬼。
何子鱼一撸袖子把舅舅扛了回去。
聂昂如遭雷劈般瞋起眸子,接着就感到一阵光屁股似的羞怯——记得去年相见时,这小子连半桶水都提不称展,何来这般雄壮的力气?
这样想着,他外甥就颤巍巍的把他颠了一下,咬着牙步履蹒跚的走了起来,亲卫们花颜失色,连连请小何公子让贤,对方力排众议要当这个大孝子,他们做下人的也不好说什么,只得让小家主配合着当那冤家。
几人罩在这一步一颤的小身板周边,随时准备接住他们哭天喊地羞愤欲绝的娇弱主子。
外面还在交战,聂昂休息片刻就把刀一撑,东山再起,何子鱼不由分说跳起来把他往床上一按。
“躺着,别瞎动弹,瘸着腿就别想着去乱跑了,去也是给大家添麻烦。”
聂昂听到“麻烦”俩字时瘪了瘪嘴。这十万火急的关头,他哪娇贵得起?遂讨好的笑了笑:“一点小伤罢了,不碍事。”
何子鱼向来觉得这人有三头六臂的本事与那呼风唤雨的神通,但他毕竟也算见了点世态人情,就发现舅舅的脸竟神奇地跟那菜摊前讨价还价的两人重合起来,露出死鸭子嘴硬的端倪。
他把这瘦削苍白的脸扫了几眼,将长刀从对方手中夺过来,一点不给人颜面的数落道:“刀都拿不稳还逞强,”将下巴朝聂貅点了点,“他就交给你了。”
聂貅还没则声,就见小家主着急忙慌的窜起来,头重脚轻的往前一扑,他眼疾手快的接住这人,对方脸色难看的瞥向何子鱼,破天荒端起长辈的架子。何子鱼觉得这模样不三不四,当即呵斥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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