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子鱼那嘴上说着“没拘忌”的堂兄转背就要替他斩断情丝,而他本尊此时正在挠肚皮,哼哼唧唧的伸了个懒腰,把身子一蜷准备将息了。
“八月十五我要带兵去支援筠州,”何序一拍板,“我带他走。”
“筠州那边可不是闹着玩的……”
“聂昂见着他就跟只老母鸡似的,他自己的私兵就有一千来号,还怕他们护不住一只小鸡仔?”
大家欢欢喜喜替何子鱼决定好,然后就睁眼等十五。
方逊照例是没看到何子鱼就万事大吉,一看到何子鱼就百爪挠心,渐渐从呼喝攀升至打骂。
这天何子鱼从他旁边路过,他心头陡然生出一股无名之火,一鞭子抽去。何子鱼在鞭子飞来之时急忙往前窜了几步,惊惶不定的立在一边看他。
方逊含怒刮他一眼,转身道:“滚!”
何子鱼说滚就滚,跑去把角落里的几盆花草乱砸一通,方逊拎着鞭子冷眼旁观。军将们见势不妙,一面劝将军息怒,一面苦口婆心劝何家这位金枝玉叶高抬贵手,忙得天旋地转。
“哎哟住手吧,这可都是将军心爱的花啊,随便拿一盆出去都能换座宅子了……”
方逊寒声道:“让他砸!”
碎陶和泥土散了一地,一棵棵“宅子”遍体鳞伤的横在这狼藉中,何子鱼毫不怜惜的踩了几脚,把方逊瞧瞧,憋着口气去将比较大块的碎陶四分五裂。他终于舒坦了。
何家子弟看将军这模样像是要杀人,忙把那意犹未尽的人扯到一边。方逊将众人挥开,拽着何子鱼往廊下去。
“拿绳来!”
他把人绑在柱子上狠狠抽打起来,何子鱼刚开始还不知天高地厚的骂娘,挨了几下也有点黔驴技穷了,忙不迭向堂兄们求救,何序几人被拦在一边,他又不得不低三下四的向方逊求饶。
“我错了,你他娘的、不要打了——”
方逊置若罔闻,每鞭都给足了诚意。鞭风在空中呼啸而过,啪叽一声落到何子鱼身上,抽得这不知山高水低的东西大哭。
良久,少年气息奄奄的被人放下,一边哆嗦一边抽泣。眼尾那片薄红无端的勾出一片春色。
方逊怔怔的望着那片湿红,随即把鞭子丢开,将人抱起来,对方狠狠一颤,急忙向何序那边扑腾。
何家子弟挣开束缚跑上前,方逊厉目喝去,抱着人上了角楼。
除了这两人,谁也不知道那天角楼上发生了什么,但从此以后,少年脸上多了股挥之不去的哀戚。
八月十五遥遥无期,训练场上的少年一脸木然的拽着辎重在泥地上摔了一跤,很久都没爬起来。
何序以为他晕过去了,连忙上前,压抑的哭声忽然从泥泞中传来,他愣了一下,将人拽起。
“阿咕——”少年抬起被泥糊住的脸,一边哭一边颤声问道:“我很脏么?”
他心口倏地一抽,替这人擦掉脸上的泥水:“哪个狗娘养的瞎子给你说的?”
回头就看到大将军一脸霜雪的站在不远处,他身前的少年僵在原地。
对方沉声道:“过来。”
何序心口前的衣裳被大力揪住,随即一松。少年哆哆嗦嗦的抓起绳子,拉着辎重逃也似的跑开。对面那人寒着脸,方圆三丈内冰天雪地。
“将军,”何序错身而过时朝方逊道,“他跟你的那些女娇娥不一样。”
“这不是你该关心的事。”
何序顿了顿,望向那片薄薄的背影:“作为兄长,只要与他有关的事我都有必要关心,哪怕他会怪我多管闲事。我宁愿带他去一个穷乡僻野曳尾泥涂,也不愿放任他在这金丝网中狼狈成疾。”
“你大可一试。”
晚上何子鱼洗完澡爬上角楼,看到门前的身影时差点魂飞魄散,对方一把将他拉进屋子。
“你疯了——”
来人急切的将他双唇攫住,良久那低沉华丽的声音在他唇间轻喃道:“听说你受伤了,我怕他们把你放在一边不管,就想来看看。”
何子鱼好笑道:“这算什么啊?你要是被人逮住可就完了。”
“我翻山打洞,颇有佳资,区区凡人奈何不了我。”
他忍不住细嗅对方的气息。司马峥点燃蜡烛后将他衣裳褪下来,看到那些青紫淤痕后眸光一凝,垂下眼皮,掩盖了眼底闪过的一丝杀机。
何子鱼不太自在的侧过身,低哂道:“你怎么突然这般多情?我以前差点把肋骨抠出来不也没事么。”
那时司马峥掐灭了他所有的希望,彻骨的绝望下他一心求死,竟也没感到疼,如今看到心口上的疤痕,除了荒唐也没什么感触。
司马峥睫毛颤了颤,小心翼翼的替他上药。
何子鱼嫌他慢,拿起药胡乱抹了一通,将瓶子丢过去,司马峥又细细的抹了一遍,敛着眉不知道又在打什么算盘。
“据说世外有个桃源,有个人找了一辈子都无迹可寻,或许他错过了也说不定。我想我步了那人的后尘,甚至比他还糟糕。”
“你只是没得到才会万般遗憾,其实得到了也不一定能笑到最后,因此那终会被遗忘的憾事倒比最后落得个两败俱伤来得值,可惜我明白得太迟了。”何子鱼轻声说完,给自己掖了掖铺盖,“你走时记得把蜡烛吹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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