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茶。”姜成吩咐道。
“是,大人。”下人连忙拿起茶壶,给姜成和雷进倒茶。
“我也是初来本地,虽然深知龙井茶乃上品,可府中却不曾备足,就拿这普通的茶叶将就着品品。”姜成请雷进坐下。
“大人,不用这么麻烦,这茶能醒酒便好。”雷进知道了姜成的身份,再也不敢像下午那般随意说话。
“你坐着便是,不用站起来。这里没有外人,不用这么拘束。”姜成示意雷进放松。
雷进却放松不起来,自己本来就一无是处,却被姜成如此礼遇,惊讶之余也深感彷徨。姜成似乎猜出雷进的心思,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问道:“你是不是在担心什么?”
“大人,在下的情况,下午已经跟您提过,我这个人,不值得您对我这么好。”雷进自嘲道。
“那我下午不也跟你说过,好男儿志在四方,既是大好年华,为何要因为一些小事而荒废度日?”姜成呷了一口茶水,放下了杯子。
“大人,您手下人才济济,我也帮不上您什么。”雷进继续这么说道。
“如何帮不上?刚才,你不就帮了我一个大忙吗?”姜成笑着说道。
“大人,您这是在取笑我了。下午之事,原本责任在我,大人没把我拿来治罪,在下已是心满意足,何来帮上您忙了。”雷进道。
“你是聪明人,不会看不出刚才那吴老爷的用意吧?”姜成看着雷进,反问道。
雷进却不要接触姜成的目光,他躲躲闪闪地说道:“在下虽然愚钝,但却知晓。”
“那便是了,今日之事,无论是你出手,还是我出手,结果肯定都差不多。这个吴老爷在杭州府里只手遮天惯了,我这个新到任的知府大人,他还不要给我来个下马威呀?”姜成微微摆手,示意下人出去。
“结果是大人您给他立了个下马威。”雷进顺着话茬说道。
“呵呵,这事儿不会这么简单的。指不定哪一日,他又要在我面前作威作福咯。我也不瞒你,这样的富商,我以前闯『荡』江湖之时,见着多了,只可惜现在有皇命在身,不可轻易动手,不然就刚才那局面,我一定当场给他撂倒。”姜成率真地说道。
“大人真是豪迈。”雷进赞道。
“大好男儿,自当豪迈,可是人在官场,亦会身不由己。所以,我才需要许多人才来相助我。”姜成又看了一眼雷进,说道。
“大人,杭州城内衙门捕快,各个都是精英,您只需重用他们,自然能为您分忧。”雷进似乎还想推辞。
“这是自然,但我还想把你招募至麾下,不知你意下如何?”姜成此刻已是打开天窗说亮话。
“大人为何一定要执着于我这摊烂泥?”雷进不解,自己这衣衫褴褛,酒气熏天的,姜成到底看中了什么。
“雷兄的暗器发招功夫可俊的很啊。”姜成点破隔纱。
“呵呵,区区雕虫小技,在大人面前献丑了。若是我知道大人的功夫,那一下我根本不会出手。”雷进摇了摇头,说道。
“错,我敢打赌,就算你知道我功夫,那一下你也绝对会出手。”姜成斩钉截铁地说道。
“大人为何如此肯定?”雷进问道。
“因为你是一个正直的人!”姜成笑着说道。
“大人,我们才认识不过几个时辰,您又何尝知晓我是正直之人?”雷进疑『惑』道。
“雷兄不仅正直,还很重情义,这样的人,才算是真正的好男儿。”姜成看人一向很准,他绝对相信自己的判断。
“大人,我们之前并不相识吧?为何您这么肯定?”雷进也想知道答案。
“眼神和遇到事情的本能反应,我就凭这两点看人。”姜成丝毫不隐藏自己内心的想法。
雷进听后,默然不语,仔细想来,姜成所言也确实有几分道理。
“下午当街发石子,救了那对『妇』孺,此乃正直之心暗藏;刚才,明知道吴维庸的身份,还敢出来作证,此乃不畏强权;更兼,你对我所言你之所以落寞的缘由,是因为心里放不下那位姑娘,此乃有情义。再加之你武功甚好,你说说看,这样的人才,我为什么不尽全力留住?”说这话的时候,姜成已经激动的起身。
“呵呵,大人真的是过奖了。若不是你说起,我自己都不知道原来我有这么多优点。”说这话的时候,雷进只是苦笑。
“男子汉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自然要为朝廷为百姓干一番大事业。你既然身负绝学,理当振作,恢复信心。只要能干出一番事业,何用再愁会被人看不起?命运,都只把握在自己的手中,机会只有这一次,若是不珍惜,一旦错过,他日你定会追悔莫及。”姜成已经走到了他的身边。
“大人,我真的没有做好心理准备。”雷进怯懦地说道。
“没关系,我早已猜到你会这么对我说。这样,明日起,你就呆在本官身边,本官有一件重大的任务交由你去办。若是办成了,你便可留在本官身边得到重用;若是失败了,那你立刻走人,本官绝对不会再留你。”姜成说这话的时候,已经不再用“我”称呼自己,他对差事和私事,还是分的很清楚。
“大人,如果我拒绝呢?”雷进只是这么一问。
“那你今晚便要继续风餐『露』宿,像乞丐一样的活着了。刚被人劈头盖脸地骂是‘要饭的’,我不相信你心里没有一丝难过。若是你真觉得没有,那请自便。以上都是我肺腑之言,至于如何,你自己心里权衡吧”说完,姜成拍了拍他的肩膀,缓步走向厅外。
“姜大人。”雷进见他要离去,犹豫片刻后还是叫了出来。
“怎么,你还有何事?”姜成双手背后,回身问道。
“在下愿意一试,不知是何任务?”雷进毅然站起身来,正『色』问道。
姜成的嘴角『露』出一丝胜利的微笑,他淡淡地说道:“如今天『色』已晚,也该休息了。至于公事,明日再谈。今夜,你便住在我府上吧。你我身材差不远,我待会儿会命人送一套我的衣服给你,下人们会引导你去屋子,到时候换洗干净,明晨来厅前听候我差遣。”说完,姜成就走了出去,雷进很清楚地听到他吩咐下人的声音,自己幽幽地站在原地,一时半会儿不知道该怎样是好,他小声地自言自语道:“有了差事,就真的能打动了她吗?”
这个问题,没有人能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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