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遭遇莫仁不能向谷声韵说明,他耐心地等待着,直到刘通回到清迈。他们在电话里谈了很久。刘通因未能见到莫仁而感到遗憾,莫仁连连道歉,后来一想完全无此必要,乃是自己做贼心虚所致。他表现得如此谦卑还因为对对方更加尊重了,刘通没有说谎,以前电话里讲的都是实情。莫仁感动于他的诚实、坦率、毫无欺瞒,更感动于刘通的生活如此的刺激不凡。以前莫仁只是听说,并加以适当想象,这回却是实地体验,其具体性和逼真感都是无法同日而语的。因此他说了很多,又是恭维又是羡慕,疑惑加上分析,使他变得喋喋不休。如今莫仁的兴趣更广泛了,理解力空前提高,要求对方讲述更多的知识和精微之处,同时他多么需要一个真正的权威对自己的见闻和实践给予大力的肯定,刘通正是这方面不可替代的人选。
从清迈回来后他们之间的通话更频繁了,每次通话的时间也变长,大部分电话是莫仁主动打过去的。刘通一如既往地邀请莫仁去玩——在他没有离开的时候。
莫仁没有像以前那样断然拒绝,而是避而不谈此事。他需要时间消化目前所受的刺激,对于他,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需要集中全部的精力。为使自己渐渐地平静下来,莫仁现在甚至连舞也不怎么去跳了。
莫仁遭遇那神秘女郎是在刘通家附近的街区,那地方不城不多,地处偏远,莫仁花了五十块钱打出租车才从所住的宾馆抵达的。那儿有不少饭馆、小商品市场,但大都是个体经营。周围的建筑物也比较低矮,没有超过五层的楼房。临街的门面由一些大棚或简易房构成,马路上车来人往,尘土飞扬。莫仁幸亏没有找到刘通的住处,否则的话会为其过分简陋而吃惊的。刘通想想都感到后怕,这家伙说来就来。以前在电话里他竭力邀请莫仁来此小住,不过是说说而已。之所以热情有加,是以对方不会贸然前往为前提的。刘通不愿意让老同学了解自己生活的真相,那样可就太没有面子了。
好在目前莫仁为遭遇艳遇一事困扰,一时无暇顾及其他。这以后刘通仍一如既往地邀请莫仁,但远没有以前那么热情了。他将莫仁来清迈的目的从体验某种生活偷偷地替换成与老朋友见面聊天。既然是见面聊天,放在哪里都是可以的,并不一定非得莫仁来看他,他去看望莫仁夫妇也是成立的。刘通因此第二次抽空去了莫仁夫妇所在的城市一趟,和上次不一样,这次拜访的还有老同学的夫人,总算了却了多年来的一个心愿。
莫仁夫妇设家宴招待他,另外,莫仁还陪着他逛了一次商业街。从街的这头一直走到街的那头,他们一共进入了一家商店。在这家商店里刘通看中了一条裤子,试穿的时候莫仁抢先付了款。刘通自然不允。为安慰对方莫仁给自己也买了一条一模一样的裤子,也就是说两条裤子是一起付的款,再将自己那条的钱给对方就显得见外了。好在裤子并不贵,原料为棉夹杂某种化纤材料,式样为直筒,颜色似绿非绿,有些发灰,穿上后裤管的前方分别呈现出一条柔软的裤缝。
刘通心满意足地回到家里,以为上面的旅行会起到阻止莫仁来访的作用。然而他失算了。以前,当他竭力渲染自己的自由生活,请对方前来分享时莫仁就是不来。而现在刘通根本不提自己的生活,只叙同学间的情义,对方反倒蠢蠢欲动了。
事情往往就是这样的。终于有一天莫仁再也不能满足于刘通的搪塞,第二次来到清迈。这一次他是铆准了刘通没有离开这才出发的(与前一次相反),事先并没有通知刘通(怕他闻讯后逃得不见踪影)。莫仁给自己安排的借口是一个会议(和上次一样)。突然有一天他就来到刘通的住处敲门,告诉对方会议已经结束,他特意多留了两天,来看看老同学。他把自己这一摊毫无保留地交给了刘通,任凭后者如何处置。刘通所不愿意的事终于发生了。
首先是住所的寒酸简陋暴露无遗。房子是租来的,家具一概来自旧货市场,并且已经用了十年以上。唯一的一张床上被子从来不折,散发出潮湿不佳的气息。抽水马桶里积着深褐色的老垢,冲水装置已经坏了多年,须用一只铁皮水桶接水冲刷大便。那样的铁皮水桶如今在市面上已经见不着了,几乎是一件文物。如此等等莫仁并不以为意。他在一张破沙发上坐下来,灰尘立刻腾得老高,使他使劲地打了三四个喷嚏。为这几个喷嚏莫仁不禁欢呼,连声道:“太舒服了!太舒服了!”
弄得刘通十分迷惑,不知道这是在夸他的居住环境,还是在说喷嚏本身。好在莫仁到达时已近傍晚,白日将尽,加上是初来乍到,一时间不好意思直奔主题。他连夸刘通这里自由自在,不像在自己家里,一尘不染的像一个展厅。他透露谷声韵患有严重的洁癖,如今他们的女儿也学会制止他在家里抽烟了……。后来他们下楼去下面的饭馆吃饭,两杯啤酒下肚莫仁已不能自禁,左顾右盼起来。刘通觉得他看饭馆服务员时的眼睛神很不对劲,说话的语调也变得十分轻浮——难道说莫仁把她们当成啥了?这可是一个严重的失误。因此刘通将莫仁匆匆拉离开了餐馆,免得闹出什么不可收拾的事情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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